“什么?”薄涛仍然转过脸去,似乎在眺望着*场上的比赛,心不在焉地问道。
“我是问你上个星期就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明悦的声音低如蚊蚋,她实在是想揪着薄涛的衣服,把他的脸扳过来厉声地质问他,为什么临行之前山盟海誓,走了却杳无音讯,为什么连一封信也没有,为什么回来了这么长时间却仍然不来找她,为什么现在还要躲着我的眼睛?
可是她问不出来,她开不了口,她怕。
她怕,她心里从来没有这样怕过,没有这样担心过,薄涛的眼神中有一种令她慌乱、恐怖的东西,说不清为什么,却深深地刺入她的心中。
哪怕是刚才那一句问题,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薄涛的眼里瞬即阴霾密布,薄薄的嘴角渐渐地抿紧了,他回过脸来,盯了她一眼,又转过脸去,似乎继续关注着比赛,没有说话。
明悦悚然一惊,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薄涛是那样的陌生,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表情,疏离冷漠。
薄涛对她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他们之间,除了那一次走廊上的争执,就没有再起过争执,到了正式谈恋爱之后,每一次小吵小闹,只要她一撒娇一薄嗔,薄涛立即举手投降,如果她要是再掉一滴眼泪,薄涛更是立即噤声,打叠起百样的温存哄她,直到她的脸上小雨到阴,阴到多云,多云到晴为止。
可是现在,薄涛的脸上没有往常的温存,更没有宠溺,只有冷漠,还有一种明悦看不清的悲伤。
她心跳加快了,惧怕的感觉更甚地袭来,伸出手拉住薄涛的手臂,摇了摇,急道,“薄涛,你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是不是你妈*身体——?”
“是谁跟你说我妈*身体?你竟然跑去打听我?”薄涛冷冷哼一声,猛然转过脸质问道,他的眼中冷然一股杀气,利剑一般刺在明悦的脸上。
“是,是吕岩假期里去你家,见你爸爸妈妈都不在家,你们家邻居说的。”明悦的声音斯斯艾艾,她没想道薄涛的脸色变得如此可怕,忍不住又颤着声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怎么。”薄涛看着她半天,似乎是强忍下对明悦的不满,淡淡地应了一声,抽回手臂,*了裤袋。
明悦此时却如五雷轰顶。。
他居然这样讨厌她?她的薄涛;那个每次见面都搂住她不放的薄涛;那个上次见面时还急不可待地吻着她;*着她;迫切地想让她成为他的人的薄涛;居然这样讨厌她?连她拉他的手;都这样被他嫌弃。
明悦的眼泪哗地一下落下来了,千头万绪一起涌上心头,她张了张嘴,想说出什么,可又说不出口,全部堵在胸口,闷得她喘不过气来,只能是把脸伏在膝盖上,无声地干噎着,任凭眼泪在脸上肆意地淌着。
一片死寂,只有*场传来明亮快活的笑声,隐隐传来。
“薄涛,怎么你没有上场?”正在塑胶跑道上跑步的几个男生,瞥见正在看台上的薄涛,抬头笑着向他打招呼。
“那帮孩子,哪里用得着我上场。”薄涛冲他们笑着说,他的笑容仍然是潇洒自如,似乎身边正在低头流泪的明悦与他无关。
那几个同学似乎刚刚看到明悦在他的身边,都了然地大声地笑着道,“哦,原来是有客人呀——,好了,好了,不打扰了。我们还得接着练。”他们一边笑着一边慢慢跑远。
“好好练,运动会就指望你们破纪录了。”薄涛轻松地笑道,向他们挥了挥手。
等那几个人跑远,他才慢慢地收回脸上的笑容,脸上的表情重新变得冰冷,两人之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薄涛伸手搂了搂明悦的肩,语气淡淡地安慰道,“你这是干嘛。让别人看见了多不好。”
明悦终于痛哭出了声,一摔他的手,重又把脸埋进了自己的肘弯里,瘦弱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她的哭泣声被用力压抑着,低低地,丝丝缕缕更加摧人心肝。薄涛这时才好像是从梦中惊醒,他低低地叹息一了声,伸手将明悦又搂在怀里,“好了好了,别哭了,是我不好。”
明悦挣扎着,挣开薄涛的拥抱,将身体挪到一边,继续抽泣着。
这一次并不是她撒娇,而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控制不了她的泪水。两个月焦灼的等待,病恹恹貌减容消,刻骨的思念,昏惨惨愁绪满怀,殷殷的期盼,好不容易才盼到见面的一天,而他居然如此冷淡,如果不是她硬撑着去他们宿舍栏楼下拦着正准备打球的他,如果不是自己厚着脸皮无视他眼中的不耐烦,那么,直到今天,他们仍然是不能见面。
薄涛没有跟过来,他颓然地从裤袋里掏出一盒香烟和打火机,取出一根,叼在嘴上,点燃了,狠狠地吸了一口,大大地吐了一个烟圈,他盯着飘渺而上的烟雾,犹犹豫豫地开了口,“明悦,我想,我们——”
“哎呀,薄涛,你在这里——”他的话没有说完,即被人打断,薄涛同宿舍的周江大声地叫着冲了上来,他跑得气喘吁吁,一脸焦急,“快,你家里来电话,说有急事,让你赶快回家去。”
薄涛的脸色*然一变,立即扔下香烟,跳了起来,拨脚便走,刚下了几级台阶,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关心地望着他的明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犹豫了下,换了语气,下定决心地说“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说毕,再也不看她,穿着白色衬衫的身影,衣袂翩然,乘风而去,急速地消失在灰蒙蒙的暮色之中。
正文第48章昨夜星辰(7)
天色将暮,夜色一点一点渐渐地笼了下来,*场上的篮球比赛已经结束,最后走的三三两两地人群正在散去,愉快的笑声,兴高采烈地谈论声传了过来,是喧哗的一片。
远处的文华楼和德正楼,两座高大的教学楼灯光次第亮了起来,晶光璀璨。
树荫下有人在弹吉他唱歌,“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以及远去的笑声,再次的见面我们又历经了多少的路程,不再是旧日熟悉的我,有着旧日狂热的梦,也不是旧日熟悉的你,有着依然的笑容,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我们,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忆的青春”。
夜色转眼间便如潮水,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