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洁的母亲忙拦住了他们,“老乔,孩子一定是吓着了,你听她说的这都是什么呀,我看她现在不能离开医院,还是赶快叫大夫来吧。”
乔曦立刻冲她继母吼道:“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你说我是神经病?你管不着我,滚开!”说着便伸手将她继母险些推倒,孔洁忙扶住了她母亲,“乔曦,你别激动,现在只有医生能帮你。”
宋怡哼了一声,“孔洁,你没资格在这儿说话。”
孔洁看了看宋怡,不再言语,拉着她母亲站到了乔父身后,乔曦立刻冲了过去,“干什么?拿我爸当挡箭牌?你们装什么可怜?就会在我爸面前装!”
乔父忙拉住了她,“爸爸相信你,爸爸相信你,走,带爸爸去看看,好不好?”
宋怡将乔曦拉了过来,“咱们先去看看再说吧,跟她们这种人吵架有什么意义?”
一个小时之后,乔曦一众人来到了一个废弃的小院前面,因为最初的建厂规划和空气污染,这个村子已经整体迁移了,留下了许多废弃的房子。一路上一直焦急不已的乔曦此时却犹豫了,她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踏进这座房子,然而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她还是第一个走了进去。
正中间的正房大约是间客厅,屋子里散乱的摆放着一张布满灰尘的高桌和几把破旧的椅子,房间右手边的门通向厨房,厨房的一角有一扇小门,乔曦在这里停了下来。康海走到乔曦前面推开了房门,这里果然是一件杂物室,没有窗子的杂物室。地上,桌子上,都布满了灰尘和蛛网,乔曦发现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因为,没有血字,没有照片,没有首饰盒,什么,都没有。
乔父叹了一口气,“孩子,回去吧!”
乔曦呆呆得站在那儿,神经质的摇着头,“不是,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继母已经拉着孔洁走向了门外,宋怡与康海对视了一眼,目光中皆是忧虑之色,乔父拉乔曦的手,“孩子,回家,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告诉爸爸。”
乔曦就这样面无表情的随着父亲走出了杂物室,在经过客厅的时候,她突然冲过去把那张高桌掀翻在地,然后发疯似的想把桌腿一条一条拽下来,康海忙拉住了她,可是乔曦一边挣扎一边大喊着,“不要,不要把我绑在这儿!”康海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乔曦拽进车里。回去的时候,宋怡当了司机,因为现场只有康海才有力气拉住发了疯似的乔曦。随着汽车渐渐远离这个地方开进市区,乔曦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然而就在康海终于放松了一些的时候,乔曦却猛地推开车门,跳了出去!这一惊非同小可,好在宋怡的车开得并不快,她立刻急刹车停了下来。
康海第一个冲下车,扶起了摔在地上的乔曦,不想乔曦却一把推开了他,康海知道乔曦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必须马上把她送到医院,于是他不顾乔曦的挣扎,硬是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突然间,康海“啊”的一声躲向一旁,乔曦已经挣脱出去,跑到她父亲身边,紧紧抓住她父亲的手臂,浑身都在发抖。
孔洁忙跑到康海身边,康海的左臂被利器划伤,鲜血已经从伤口渗了出来,而一块刚刚在废宅捡起的金属片正紧紧地攥在乔曦的手里。
孔洁冲乔曦喊道:“你疯了!”
金属片已经上锈了,康海用手挤出了一些黑血,他静静的望着乔曦,却没有埋怨,只有心痛。
宋怡已经坐进了车里,“马上上车,去医院。”
一路上,乔曦缩在父亲怀里,没有再闹,也没有说话。
晚上继母从家里带来了乔曦最爱吃的鱼香肉丝和烧茄子,乔父和康海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天,吃过晚饭,继母要他们也一起回去休息,可是康海不肯,他知道乔曦害怕一个人呆在医院里。最后陪乔曦的工作交给了继母,不过第二天一早,乔父、康海和宋怡都赶了过来,然而乔曦却不见了。
一大早,天还没有亮乔曦就醒了。这些天的经历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怀疑自己的意识。更可怕的是面对嘲弄的言语她可以毫不客气的反击,然而面对怜悯的目光,她却是那么的无力。我是不是疯了?乔曦开始问自己,独立干练的外表也许只是一种伪装,她是那么讨厌虚伪、口是心非的人,而她自己却藏得比任何人都深,她开始嘲笑自己,也许我才是最虚伪的人吧。
乔曦换上衣服打算去院子里透透气,直到她走出房门,继母还躺在椅子上睡着,乔曦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如果是我妈妈,她一定会握着我的手在床边守护着我,可是,她却没有想过,她也不曾给过继母这种机会。
清晨空气很凉,很舒服,尽管有人说早上的空气不如八九点钟的新鲜,因为没有经过阳关过滤,可是,管它呢,感觉舒服不就好了!乔曦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边上有一辆自行车格外醒目,是一辆很新的二八横梁车,这种车现在几乎已经绝迹了。
“小姐,”乔曦身后传来了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能有幸请你搭我的车吗?”
乔曦回头一看,竟然是肖晨。肖晨穿一件白色t恤,浅蓝色的牛仔裤,笑得很灿烂。乔曦笑着指了指那辆二八横梁车,肖晨点了点头,把它推了过来。
“小姐,请上车,”肖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乔曦笑道:“我很沉的,你带得动我吗?”
肖晨也笑道:“我家隔壁一百六十多斤的王大妈曾经坐过我的坐骑。”
乔曦笑着跳上了横梁,在朝阳的沐浴下,快乐的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