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他抬头环顾四周的樱树,“但樱花花季不长,不消多久使会雕谢。”
“因为短暂,所以更加灿烂啊。”
她抬头给了他一记甜笑,煦和如朝阳,让他呆楞了下,眼角亦随着浅笑而弯起。
两人初识时,他便知道她善良,但也让他在她身上看见养在深闺中的天真单纯,从不先掂量人是好是坏,只知道一味地向对方表达善意。
司徒然笑了。
或许是这样的特质,才让他对她敞开心胸吧。
映冬在石凳上坐下,拿起茶罩,替两人倒了杯茶。
现下虽已入春,但仍有些寒意,心思细腻的她怕茶冷了,便让小翠用茶罩将壶盖住,此刻倒在杯里的茶才能还冒着腾腾热气。
“这茶很好喝。”司徒然喝了口茶,道。
“武夷岩茶是映夏的未婚夫婿送来的,属大红袍级,汤清茶香,冲泡多次余味仍足。”映冬再替他斟满热茶。
他品尝着手中的武夷茶,脑海里却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轻柔温暖地说着故事。
很久以前,有位皇太子为了得肠胃病而吃不下的皇太后到民间找秘方,骑马出京城,来到一座云雾缭绕的高山上。见一头猛虎朝一位白发老翁扑去,皇太子出手相救,老翁得救后,知道皇太子离开京城的事由,为了感谢太子的救命之恩,便告诉他山上有种树叶能救皇太后的命……
我知道!皇太子去的这座山一定难武夷山!
是的,泽儿,皇太子与老翁在险峻的崖边找着一株散发消香的古树,皇太子脱下衣服里面的大红袍,将采下的绿叶包在里头,快马赶回京城,将绿叶熬成茶让皇太后喝下,后来,皇太后痊愈了,皇帝便下旨将那株茶树所产的茶封为大红袍……
“司徒然?司徒然?”映冬瞧他直发楞,手里的茶杯就着口,就这么恍惚了起来,便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他楞了下,回过神,放下手中的杯子。
“你怎么在发楞?”映冬掩嘴笑问。好难得看到他这模样,仿佛让人更容易亲近了。
“你笑我?”司徒然扬起眉。
“从没见过你发楞,挺……挺……”
“挺什么?”
映冬想了想,“让人觉得和你不再有距离。”
她的话出乎他意料,他有些愕然地看着她。
见他直盯着她瞧,她羞怯地赶紧转移话题。
“皇太后六十寿诞快到了,城里叫得出名字的商号为了恭贺皇太后,除了献上寿礼外,还在城外的卧佛寺前办热热闹闹的市集,让城里的人先替皇太后暖寿,玉楼春会提供寿桃让大伙儿食用,听闻还会有好多摊商在市集里摆摊,”她深吸口气,问:“你能陪我去走走吗?”
“若我没陪你去,你就会打消凑热闹的念头吗?”司徒然微笑道。
“不会。”她甜美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他忍不住抬手揉揉她的头顶。
“那就陪你去吧。”
“现在卧佛寺前已有些摊子摆出来了,明儿个正好是十五斋日,寺里举行布萨食,我们也可以吃点布萨食祈福。”
“好。”
映冬高兴极了。
皇太后将过六十大寿,京城已许久没这么热闹了,可以与他相伴一块儿逛市集,光是想着便让她心跳加快。
司徒然的眼神里有着包容,笑脸更是和煦得让映冬感到一阵心悸,一股冲动油然生起,她将手掌贴在石桌上,半撑起身子倾向他,在他的颊畔落下啄吻。
当柔软的唇瓣碰触到冰凉平滑的脸时,她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羞人的蠢事,一脸慌乱地看着他。
他一脸楞然。
她羞愧得想找个洞将自己埋起来,匆匆起身想逃,手腕却被握住,在她转身之际,身子忽然旋转了一圈,就这么坐在他的大腿上。
司徒然的薄唇印上了她的,轻柔地吮吻着。
她甜美的滋味像天潺潺的山泉,让人身心舒畅,能将所有的悲伤、怨慰洗涤一空。
当怀里娇软的身子散发出的馨香窜进鼻端,他才惊觉自己的冲幼,却又无法放开手,至今他仍未与任何人太过亲近,以此来保护自已,但唯独对她,她的温柔与善良早已消弥了那段他曾经刻意维持的距离,因为,多年来的相处让他明白了一件事,她对他的好是没有任何企图的。
未曾与男人如此亲昵,映冬羞怯极了,身子微颤,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被紧锁在他怀里,这是头一回,她感受到在他孤冷的身上仍然存有的一丝热情。
片片樱花飘落,几乎掩去了林中的旖旎,然而不远处的云墙前,伫立着一道身影,睿智的黑眸牢牢地盯视前方纠缠的两人。
一大清早,映冬便急着唤小翠打水来让她梳洗。
昨晚她几乎无法入眠,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地想着今日与司徒然一同逛市集的画面,他们并肩走在一块儿,那感觉就像情人般亲密。
光想着那个画面,双颊便不由得发烫,她将湿冷的绢布贴在脸颊上降温,雀跃的心情却在嘴角边化开。
“小姐?”小翠手里拿着干凈的绢布等着,却见主子蒙着脸好久,“小姐怎么了?”
“没、没事。”
映冬将湿绢放回盆里,接过小翠手上的干绢,将脸上的水珠擦干。
“小姐昨夜就寝得晚,怎么不多睡会儿呢?”小翠将绢布往盆边搁着,然后替主子梳头。
“我和司徒然约好了,今日要到卧佛寺去逛市集……小翠,今天替我编个辫子,尾端系上带子就好。”
“是。”小翠动手替主子编辫子,眼睛透过铜镜瞧见映冬脸上的红潮,“小姐的脸好红,是不是因为想着要与然爷逛市集的关系?”
映冬连忙捂住双颊,瞪了小翠一眼。
“坏丫头,竟然敢笑我,我不买东西给你了。”
一听见有东西可拿,小翠撒娇地扯着她的衣袖求饶。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