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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吭声，坐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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钉子把脸凑过来：“正阳，我可能得出去躲一阵子，就在这里和你道个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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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兜里的两百块摸给他，他推还给我：“别！你他妈的谈恋爱，开销大，自个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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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眼也说：“你去吧！我们凑点钱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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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住钉子：“钉子！都是为了我这档子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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钉子笑：“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婆婆妈妈的了？别扭！自己保重，咱兄弟后会有期！”朝出租司机挥挥手：“师傅，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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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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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过头去，模糊看到钉子笑着向我挥手，顿时有点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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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云还在滴滴答答的没完，我吼道：“哭个*！要不是你来找金鱼眼，今天也不会弄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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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笑着打圆场：“哎哟！年轻人，不要对女朋友这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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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断他：“大哥，开你的车，别*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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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被口水噎到，闭嘴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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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云低声抽泣着扭头看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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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她一会，用力把她扳到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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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扭了几下挣不开，就在我胸口开水闸，哭得更厉害了，几度连气都接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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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声在她耳边说：“为了你，我他妈的能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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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体触电般抖了一下，缓缓把双手环在我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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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时，我对司机说：“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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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斜着眼睛看看我，没好气地说：“我赶着交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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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甩方向盘，消失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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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着他的车尾灯树个中指：“你妈的傻逼，生意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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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云小声说：“谁让你骂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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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手放在她肩膀上：“还不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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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哼了一声，顶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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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货公司已经在十年前破败，能卖的都卖了。家属区是集资修的，不能卖，但是也没人管，路灯统统不亮，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张嘴不见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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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云拉着我一步接一步走得迅捷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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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五楼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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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抱她，在额上轻轻印了一下：“早点睡吧，我走了。”
她拉住我的衣服：“这么晚没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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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还有一双飞毛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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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声说：“我想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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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头一震，反身抱住她，久久没有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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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是我爸的拖鞋！”她打开昏暗的灯，找出一双塑料鞋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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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你妈呢？”我坐到沙发上一边换鞋一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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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麻将，已经两天没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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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倒了一杯水：“哪来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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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笑：“借啊，反正一屁股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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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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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过她家几次，每来一次电器家具就会少几样，到现在只剩两张床，破沙发和几把木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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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毕，我们就躺在其中的一张床上，一丝不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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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床铺得很薄，跟地板差别不大，每睡一次都会全身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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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黄小云的身体很软，就像一团棉花，她紧紧抱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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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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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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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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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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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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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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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说话，把我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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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身起来，把她压在身下，从她的头发一直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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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到眼睛时，我的唇感觉到她在哭，我摸摸小云的头：“别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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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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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叹息后，我隐隐听到一句：“我就是怕你有一天会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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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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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爱黄小云，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感受到她于我如此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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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乱如麻，疯狂地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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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着脸，呼吸渐渐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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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仿佛只剩下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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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在这空白的混沌中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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