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
古楷把手揣进衣兜,紧紧地握住了那只小爪子,脚下不停的往前跑去,眼睛却似乎一瞬间神游到了两年前的某个黯淡黄昏,古楷眼镜后的眸光一闪,初冬寒气微微覆盖的冰层似乎被晨曦中的暖阳照射融化,只剩一片宁静容和。
古楷大手握着小小淘气的小手,嘴角绽出笑意,慢慢道:“哪里来的小贼,好大的胆子!回家扒了裤子,绑树上,抽二十皮带!”
小小顿了一下,大眼睛里的恍惚迷茫层层裂碎,小手紧握住古楷的大手,扬着脸跳笑道:“这位少爷,我叫大姐儿,您也可以叫我,小小。”
《小小》后记
很多孩子说《小小》有画面感,其实从我开文至今,脑子中对所有人的形象都是模模糊糊的,几乎每一个场景都是雾里看花,只有轮廓,难辨全貌,也许正是那句“越熟悉越陌生”。可是只有一个场景一直烙刻在我脑海里,从我动笔之初,发文之前,直到昨晚,那个画面一直挥之不散,就是最后鹿阳山顶,晨曦普照下,古楷大手牵着小小小手慢步缓跑的镜头,也许是三个月,也许是六个月,也许是很多年前,这一幕便在我眼前闪现过。仿佛电影最后的定格特写般,由动态到静态,由彩色到黑白,由近景清晰到远焦模糊,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初冬暖阳下一站一跳,脸上皆是发自眼底的微笑,《小小》的海报,终此定格。
大蒜是个很平和,不太擅长激烈冲突的人,写不出政坛诡谲,画不出后宫争斗,连爱情中的攻防来往都不敢涉足,只想用最简单的文字,最诚恳的态度去写一个关于救赎和放下的故事。
说起来很多孩子会笑话我,读书至今,不敢说涉猎百科,起码晋江小说是读了好几年,学校毕业需要修的课程,教材也通读过一遍(成绩无颜见爹娘),但是至今对我影响最大的一部作品,是从我十几岁到二十几岁间,那背景音乐一响起便会热泪盈眶的世界名著,《还珠格格》。
如今旁观《还珠》,无论是史实背景,人物刻画,故事逻辑,拍摄手法,等等等等,任何一处都能被人诟病到无颜于世,晋江还有一类专门反还珠的“学派”,而且大蒜高龄再看《还珠》也是别有滋味。可是,就算如此,十几岁时那个浓烈艳阳的夏日里,那首前奏一响,万人空巷的主题曲调起时的激动和心痛,至今记忆犹新。是的,心痛,因为太喜爱,所以心痛,因为太喜欢,所以现在芒果台年年回放,我一次没看。有时候想想,也许,我最爱的是97年那年夏天,十几岁的少女蒜豆蔻懵懂的情景,而不是真实的《还珠》。
一部《还珠》似乎把我从一个混沌蛋壳里敲到了初醒时刻,一刹那间心里一个朦胧无琢的空间清风荡漾,空明清晰。长大了,是的,就是长大了,懂事了的感觉。哭过笑过之后,《还珠》打开了我蓄势已久想要倾诉的大门,然后,她功成身退,然后,大蒜有了自己的故事。
《还珠》之后,我每晚睡觉前,脑子里都会拱出一些自己的故事,小燕子的番外篇,韦小宝的儿女篇,小宝和陈近南的父子篇……诸如此类,父亲和女儿,哥哥和妹妹,弟弟和姐姐……有古装,有现代,模模糊糊的带着sp的痕迹,一汪水的都是悲剧。那个时候每晚都在自己给自己编画的悲剧故事里哭着睡着。
可能每个孩子在高中之前都会有一段喜欢悲伤的时光,大蒜那时候就是,看书喜欢纯虐,每晚躺床上时想的故事也能把自己哭得眼睛红肿,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了今年四月份。说起来可笑,不知道已经多少年了,大蒜脑袋里一直有两个姑娘的故事,一个叫“小小”,一个叫“海宁”,一个是现代,一个是清初,断断续续,没有条理。几乎每晚都会在这两个姑娘的悲剧故事里慢慢睡着,流泪不已。
今年四月份的一天,我早晨醒来躺在宿舍床上,闭着眼睛在想着小小的三哥(原来设定里欣然的双胞胎哥哥)看着小小被他大哥当众责打后在她裤子里放上大头钉(吼吼吼,这才叫后妈蒜),边想边哭,然后突然坐起来,这个故事在我脑海里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把它写下来呢?
于是,我打开了笔记本,到今天,我都无比庆幸当时的那一抽风行径。春末夏至的大清早,一个蓬头垢面,穿着本来要扔的露脚趾头的残破袜子,倒穿着拖鞋的疯狂女性,颤抖着腿脚下床打开了笔记本。
然后,《小小》开篇了。
手指覆上键盘,脑子还没开动,“孟小小只有见到蒋唅时才会真心地笑。见不到蒋唅时,孟小小只是简单的活着,只要活着就好”便如打开水龙头般,自然泄出,孩子可能都不信,这句话敲出来前,大蒜的所有故事里都没有蒋晗,甚至蒋晗这个名字在那一秒前都没有成型过。
大蒜总说自己是个说书人,别人演什么,我给大家写什么。因为,这个过程真的大蒜写文间的真实写照。
从第一章开始,大蒜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大概轮廓和最后小小跟古楷携手鹿阳山顶的晨曦画面,除此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
可也是从第一章开始,大蒜码字,几乎没有间歇和停顿。每天数更、万字更不知是因为想要倾述,而是只要手放上键盘,故事就像大开的闸门般自然而下,无法控制,越到后来,越是如此。有时候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是,几乎所有的人物和很多很多很多桥段,动笔前大蒜都不知道,可是情节敲到了那里,他们就在那里了。
我开文前没有人物谱,没有大纲设定,没有中心思想,只有多年间的零碎片段和一个叫“小小”的大眼睛小姑娘。而最终《小小》的故事跟我很多年间的睡前臆想偏离甚远,除了小小的名字,所有人都换了模样。
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这个故事就在大蒜的脑子里躲藏,只不过隔着一层纱、一片雾,在某一瞬间,连我都不知道的人物和情节会随着键盘“噼啪”敲出。仿佛那个故事就在那里,大蒜做的工作就是无差别的转述和注解。
所以,结文之后我总在想,到底是我写了《小小》,还是《小小》早已存在,只不过通过我的手指头,码到了大家面前。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有时自己都难以置信,古涵山出场时嘴里的“我只有四个孩子”其实指的是古楷、古隶、欣然和她的双胞胎哥哥,可是“高规格的行刑官”那章时,贺焕就出场了……没有设想,没有预谋,甚至连后续都没想到,贺焕就那么出场了,连大蒜都不知道的时机和理由,贺老大闪亮登场。然后,《小小》便成了如今模样。
如今回望,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