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知梦幻与现实的的本质,是一种境界。
如果能从我们的神经系统摹拟对象时,神经系统只是功能性变化这个角度来看世界上的一切,就是平等观。如果能把梦幻和现实等同地观想,这就是梦幻观。
当然,要做到这样,还是不容易的。因为我们的知识和意识,是建立在对比基础上的,也就是哲学上说的相互对比、相互依存。如没有了黑,也就没有了白,没有了红,也就没有了绿。我们在平时,也讲依存,可只是把它们统一在上一级更大的范畴。如把黑白红绿统一在颜色中去了。这种统一只是小范围的,暂时的,对立是永远存在的。统一了颜色,它马上又与形状,性质、功能、用途相对立。因此,在哲学中,矛盾是绝对的,统一是相对的。在矛盾状态下人是很难体会到生命的平静与美好。因为人们在这样的状态下,注意力一会从甲到乙,神经系统要非常忙碌地模拟许多种相反相对的对象。神经系统和身体是适合于一,而不适合于二或是多种的。在几种状态或两种状态同时出现在人体内或神经系统中时,人就会进入一种瘫痪的状态。相互矛盾的状态,互相抑制,结果任何一个对象的特点也没有很好地全面地反映出来。
相反,禅者明了现实与梦想,此物与彼物的异同,他们在现实中,静观万物,进入一种审视的状态。同样,在梦中,他们也是象坐在河的对岸,静观潮起潮落,欣赏其中的美好。从而获得了一种平静的愉悦。
当能和所统一起来的时候,我们看到了对象,即所,我们应欣赏到这是因为有了我们健康的能,才能反映到对象。所以,能所一体,同为一物。离开了能,所不存在,离开了所,能也不知在什么地方。
世界在我们的感觉中,离开了人我,离开了有无,离开了好坏,离开了善恶,在现实中,我们欣赏到在时间的流注中,新旧交替,如水流不断,它和梦幻一样,去而不来,是非常值得珍惜的。同样在梦中,我们也体会到那种历历在目,活灵活现的各种鲜活的感受。
这就是佛经中所讲的离开“戏论。”
密宗大手印见宗是这样讲的:“夫彼一真法界,离绝戏论之法尔如来藏心,无垠广大界中,无量显现染净诸法,彼诸一切,皆亦圆满具足法尔之平等性义。”
说得多好啊,进入了一真境界,离绝戏论,圆满平等一显现一切你以前认为是干净的或是肮脏的对象。这就是如来藏心。
禅宗有悟后“言语道断,心行处灭”,也是指悟道后即物非物非非物,时入一种无法用语言言说,无法用心来思维的状态。
讲到这样,恐怕又有人心生狂乱,他们一定哈哈大笑了,“哈哈,你说的无法思维,无法言说,不就是遁入空门吗?那东西我早知道,从书看看到过了。”其实此时的无法言诠,不是闭了眼睛视而不见,看见自己眼前黑乎乎一片,而是一切清清楚楚楚,明明白白,觉受清晰,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还是让我们回到文章开头所讲的海的故事中去吧,去鱼王的思维和小鱼的思维来做一个游戏。小鱼生于海,长于海,不离于海,为什么不知道海是什么呢?因为它的把海中的所有对象对立起来了。看到了水,只是水,看到了草,以为它只是草,感觉到了自己,也只是自己,这些对立的东西,各成一体,自然脑子里没有海了。而鱼王呢,它知道一切都生于这一个,一切都是这一个的儿女,水是海的一部分,草是海的一部分,鱼是海的一部分,死与生大与小长与短都是海的一部分。这些是海吗?不是。这些不是海吗?同样不是。离开了对立,它就了知海了。当然,我们是人,早已形成了海的概念,可要是让每一个人,说说海是什么,恐怕你也是言语道断吧。能说出来的,怕是被与陆地相对的被水覆盖的很大的……什么吧。可这是海吗?
二分法的概念,永远不离矛盾。
知道了这些,我们便可以体会到一些很难思维的东西。如非是非非。再如不离开具体事物,也不是具体事物。
研究这些的意义,在认识论上是没有多大意义的。因为数学和物理化学生物学借助仪器,进入了微观世界,确实比这些先进。但它们解决的是真的问题。而感情的问题,美的问题,需要另一种手段来解决。
看看那些悟境中的人们,他们把自身和对角融为一体,如银碗盛雪,情绪上欢欣喜悦,那就因为他们了知一些如梦如幻,但又不是梦幻,因为所感觉到的一切,明白,活泼,一切都是那么赤的,它使我们的感官和神经兴奋活跃,这是一种多么美好的享受。当我们与它们相对的时候,就应该充分地享受,因为一期一会,或是我们自身发生了变化,或是对发生了变了,这一美好的境界便不存在了。何日再来呢?谁又能知道,恐怕再来时,互相不认识不知道了吧。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珍惜现在这种人与对象的相遇呢?
现代的,处于兴锐的矛盾之中,神经很难得到真正的休息。感官麻木,审美疲劳。为了唤醒感官,最简单的办法就加大激刺量,于是许多人沉溺于许多感官性的刺激之中。这一切,根本的毛病,就在于自身过长时间的处于矛盾状态吧。日常的平凡的美我们感受不到了,我们只能去找名山大川名人名星欣赏,我们只能去人工合成一些更强烈的艺术美,来唤醒我们的审美能力。如果艺术家也患了这样的审美疲劳症,那么大家只能一窝蜂地去描绘更强烈的感官刺激性作品了。
这样说,是不是过份了,言过其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