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等到东方发白,八王爷跟十九爷在里面呆的时间未免太久了,大家惶惶不安。几个小王爷却哭得太累,趴在自己母妃身上睡了过去,我心中七上八下,担心十九爷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两人这是摊牌交底了,真是沉得住气……我咬着牙关心想,不到最后一刻,竟然连一丝丝的锋芒都会显露,尤其是十九爷,他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病呢?……难不成也是假的……不……那么纳兰大人呢?纳兰大人是八爷的人,他究竟是还还说坏?是真心还是叵测?
我双腿已经跪得发麻,然而最难过的绝对不是这对膝盖。
这就是皇宫,从今日开始,我终于对这个四面红墙黄瓦的所在有了新的认识,这是皇宫,人的心跟血都是凉的……
他们的父亲尸骨未寒……
可人们心里又多少念及这些?
我想,我虽然是寒门小户的女儿,若是有一日母亲过世,我将怎么排解心中的悲痛?觉对不会心心念念都是权力……
想到皇上,竟觉得他还不如我娘亲来的幸福。
我正想着,八爷跟十九爷一前一后走出来,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一卷诏书窝在八爷手里。
一片喧哗之后,八王爷说:“大家看好,遗诏未曾开封。”他看了看身边的兄弟,又说:“这遗诏是公公陪同我与十九王爷亲自从匾额下面取下来的。”
十九王爷说:“这点绝对没有虚言。”
“好,既然这样,一切都以遗诏作准,我们做皇子的,自然听从父皇的嘱咐。”
“是。”
御林军分成两拨夹着在场的人,突然又从外面赶来大批军队。
我并不认识这些军人是什么身份,大家在惶恐时,十九王爷说:“这些人是十九调来的,大家不用怕。”
十九王爷调遣了军队?我吃惊,我每日寸步不离的陪着他,也没见他什么时候做了这样的准备,十九王爷究竟预谋策划了多久?
从台阶下上来三位将军,对十九爷说:“王爷,末将带领三万大军,前来为先皇保驾。”
十九王爷点点头,脸上闪过一抹悲伤,吩咐:“叫这些人退离养心殿附近,在宫外守护,在这里会惊了我父皇。”
“是……”
八王爷低头,正好跟十九爷投来的目光撞在一起,两人谁也不曾退避,都是信誓旦旦。
“十九弟,好周详的准备呀……”
十九王爷浅浅一阵悲笑,突然急促的咳嗽起来,用手帕擦擦唇角,说:“若是不准备周详,请问八哥,此时还有十九性命吗?这遗诏恐怕也要面目全非了……”
正要将遗诏展开宣读,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出来,她哽咽说:“遗诏,应当由哀家宣读……”
“是……”下面诸位窃窃私语:“皇后宣读,最为公正。”
八王爷便把遗诏交到了皇后手中,皇后擦点眼泪,一双玉手展开遗诏,此时万众目光全部焦聚在这一点上。八王爷敛衫在皇后面前跪下,十九爷也轻轻撩开衣衫跪下。皇后垂眸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宣旨:“朕入继大统以来,时至立昭之日时经五十五载。享国久长足令朕心生惶恐。乃兹弗起,夫复何恨!但念朕远奉列圣之家法,近承皇考之身教,一念,本惟敬天助民是务,只缘多病恐不久将离于人世。朕于病榻之上反复思量,决定册立皇十九子为皇太子,朕薨后,太子服丧之后既得继位,若由不服不敬者,当不再念兄弟手足之情,予以处置。”
皇后宣完遗诏,双手将诏书交到十九爷手上。此时大家都山呼万岁,准备向十九爷贺礼,谁想八王爷却笑着站起身子,吼道:“来人!把大胆伪造遗诏的皇后看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