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庭娴也笑,笑容柔美动人,“公子请勿多心,你应邀前来,妾身深感荣幸,自当以理相待。只是有些事情想与公子商谈,怕人多口杂不方便。”
北庭娴如此礼遇,让苏阡离在心里打了个问号,这北庭家大小姐莫不是想来一招先礼后兵吧?
“不知道夫人有何时相商,需这般隆重?”
“有关前日你我两家大动干戈之事,今日暂先不谈,我此番要苏公子前来,只是想问公子一句话。”
“什么话?”
“家父寿辰,妾身在半鸢山庄内向公子请托之事,可以半点转圜余地?”
上次在半鸢山庄,北庭娴请苏阡离撮合君奕与北庭夕二人婚事,她已然拒绝。而在此两家关系极为紧张的时刻,北庭娴仍不死心旧事重提,倒是苏阡离始料未及,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北庭娴见她不说话,又道:“非是妾身一再难为公子,实在是我家妹子对君少侠情根深重,从上次被拒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茶不思饭不想,人也日渐消瘦,我这当姐姐的看着心疼,才再次请求苏公子帮忙。”
苏阡离沉默片刻,说:“我上次就已同夫人说过,并非我不肯相帮,而是师兄的决定我无权干涉也无力扭转。”说到这,苏阡离停了下,想想又道:“恕苏某冒昧,天下间好男儿众多,夫人何不劝令妹另择佳婿,何必非君奕不可,痴心枉负。”
北庭娴闻言冷笑,眼中也现嘲意,“既然苏公子这么说了,妾身也想劝你一句,这世间可觅良侣甚多,何必痴缠于一个君奕,惹得世人侧目。”
北庭娴这般话语,惹得苏阡离脸色顿变,心下惊虞,难道北庭娴知道自己是女儿身?莫非是上次在北庭山庄,自己情绪掩饰不当,露出破绽惹她怀疑?
心怀猜疑,但她脸上却不能表露,只能故作恼怒,冷声道:“穆夫人何处此言?苏某不才,难理会夫人话中意味,还请你给苏某一个合理的解释!”
北庭娴刚才的一番话,也是在意气之时冲口而出,话戳口才深感不妥。不愿将场面弄拧,她放柔态度轻声道:“妾身并无冒犯公子的意思。有些话既已说出口,我就干脆挑明了说吧。妾身虚长公子十岁,对世间情爱看得多,也亲身经历过。我能看得出,苏公子与君少侠之间,并非只是单纯的兄弟之情同门之谊。因此,当初我才会说苏公子能在舍妹的事情说动君少侠。只是你二人同是男儿身,这等有背世俗伦常的情感,必定不容于世,何不早早挥剑斩孽缘,各娶如花美眷,莫误了自身前程。你二人日后娇妻美子合家欢愉,且不比被世人轻看来得好?”
苏阡离终于听明白北庭娴的意思,真正弄得是苦笑不得。也不知道这北庭家大小姐整日想些什么,竟然会认为她和君奕有断袖之癖。她又好气又好笑,只有赶紧向对方解释,“穆夫人当真误会了,我和师兄之间决无不见容世俗的感情。穆夫人若不相信,在下可当场起誓。”
苏阡离信誓旦旦,眼底一片坦然之色。她没有说谎,她不是男儿身,和君奕之间怎么会有不见容世俗之情?
北庭娴先入为主,只当她是羞于承认,但也自知不应再将这个话题深入下去,于是顺水行舟道:“此事算妾身之错,妄加揣测。但妾身真无为难公子之心,公子也可再考虑考虑,不必急着给我答复。”
苏阡离见同北庭娴解释无益,也就无心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问及两家起干戈之事。“穆夫人,关于你我两家前日争夺矿山起纠纷的事情,我希望我们能好好谈一谈,心平气和地解决这件事情。”
北庭娴点点头,道:“对于这件事情,我也无意与苏家再起争执。你我两家同为武林翘首,贸然相争只会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我不愿意造成这样的局面。不如你我各自约束门人,待彼此都冷静下来,再商解决之道,可否?”
苏阡离当然赞同,拱手道:“夫人通晓世情,阡陌在此谢过。如无其他事情,在下先行告辞。”
“公子请。”北庭娴起身将苏阡离送至前厅门口,待苏阡离走出几步远,忽又道:“北庭娴请托之事,还望公子三思。”
苏阡离无声苦笑,远远地胡乱应了一句。“定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