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清湖曾言,识心境与神结境不可操之过急,箭缘亦深明欲速则不达之理,便放慢节奏,以优游之心淡然修炼,巩固识心境。
空闲既多,箭缘便时常四处闲逛,以楚园之大,亦被他半月游遍。继而又兴遍游接日峰之念,奈何人迹罕至处或山势陡峭,或杂草丛生,无路可行,他又未习得飞行之术,只得作罢。寻幽探胜之时,偶遇小兽伏草、鸟雀栖枝,窥四下无人,他亦会和对方说两句话,虽然往往没有回应。
一日箭缘至凤凰池寻段锋,不料却已是人去屋空,问过旁人,才知他已突破神结境,并已入楚园拜止涛真人为师,现在正在止涛真人居住的潇湘别院。入楚园寻到段锋,只见他正忙得不可开交,边干活边对箭缘道:“今日下午封清师兄、游灵溪师姐等人要在未央院切磋道法,我此时将全天的活干完,下午便可去未央院了。”箭缘闻言便也上去帮把手,二人三下五除二劈了像小山一样一堆柴火,又挑了满满两缸水。忙完之后,也到了午饭时间,箭缘便随段锋在潇湘别院吃完午饭,取道未央院。
未央院颇为空旷,院中最主要建筑便是中央一座直径三十米高一米的圆形白石平台。段锋带箭缘进去时,台下已围满了人。然而阵营却是泾渭分明,男女各占一边。二人找到止涛真人弟子聚集之处,径直钻入人群中坐定。
见比式尚未开始,段锋便向箭缘介绍封清、游灵溪是何许人也。封清乃止涛真人首徒,一柄龙形剑使得出神入化,据传其修为已有突破平天境进军临天境之势。游灵溪乃止云真人弟子,入门未久,修为却后来居上,依以往数次切磋经历看,其修为并不比封清逊色。其余尚有二人一名柳希文,一名楚如梦,分别是止风真人、止霞真人的得意弟子,二人修为较封清仅稍逊半筹。此四人都有希望成为年轻弟子中第一个突破平天境的人。
二人谈兴正浓,忽感人群一阵骚动,抬眼看时,止水五人正率众弟子朝石台走来。无怪乎众人惊呼连声,似这般普通切磋,往日止水等五至其二已是难得,今日却五人齐聚。
止水等人寻位置坐定后,场中顿时安静下来,止风真人起身道:“你们不必拘谨,如往常一般比试即可,开始吧。”话虽如此说,五人身边的弟子早已大气不敢出,不一会便额间见汗。
此时高台南北两端各走上一人,正是封清与游灵溪。封清着蓝色道袍,背负一金鞘古剑,举止颇为潇洒。游灵溪则做俗家装扮,绿衣蓝剑,灵秀超尘。封清揖首一礼,道:“以往每次与游师妹比试后,师妹修为必有精进。上次我二人不分胜负,这次怕是要输给师妹了。”
游灵溪抱拳还礼(这习惯来自她师傅止云真人),道:“师兄过谦了,灵溪蒙师傅错爱,日夜悉心教导,敢不用功?封师兄请了。”
至此二人再不言语,神与气合,以气御剑。二人背后金、蓝剑光越来越盛,只听“呛”地一声,龙形剑与若海剑同时出鞘,化做一道金光一道蓝光飞向天空。龙形剑画出一道圆弧,自左侧朝游灵溪击去。若海剑亦是画出一个圆弧,正劈在龙形剑上。二人实力相当,全力施为之下,只见两把剑在台上迅若闪电,飘若惊龙,片刻之间已撞击上百次,皆是以快打快,以攻对攻。
游灵溪毕竟功力稍逊,久战不下便御若海剑全力一击,将龙形剑逼回封清手上,封清正以为游灵溪要停止比试时,却见若海剑剑尖朝下,绕着对面的女子转了起来,越来越快。当若海剑形成一道蓝色环形光幕将游灵溪全身围住时,游灵溪右手剑指向天,左手剑指向地,在她指尖渐渐形成两个太极图案。太极图一飞向天,一坠下地,恰好将光幕上下堵实。太极图缓缓向封清飘去,光幕也随之而去,仿佛二者本就是一体。在光幕离开游灵溪的瞬间,太极图骤然变大,直径已愈一丈,光幕亦化成十余道蓝色电光连在两个太极之间。此招名囚龙诀,一对一之时威力奇大,只有修为到万化境之人才能施展。
当此情形,封清面色凝重,控龙形剑平悬于头顶,以剑尖为轴,由慢而快转了起来,瞬息之间仿佛变成一个金轮。封清轻喝一声“斩”,那光轮便飞向两个太极图中最边缘的一条蓝色闪电,只听“呛”地一声,电光应声消失,光轮却弹出很远又则了回来,扫向另一道闪电。
随着最后一道电光被击碎,龙形剑与若海剑双双现形,歪斜着插在高台中间。封清与游灵溪功力皆已耗尽,不堪再战,此局以平手结束。
随即便是柳希文与楚如梦比试,二人苦斗数合,柳希文以一招险胜。二人刚下场,只见一道红影从人群中射向空中,继而径直飞向台上。红影落定,台下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竟是止云真人。
止云朝止水四人方向道:“我近日自创出几招剑诀,正好趁此机会试试威力。”
四人反应各不相同,止水只作没听见,自顾自对身边小辈说着什么;止涛则干脆闭上眼,对其不理不睬;止风知止云一向不屑与己较量,一脸轻松望着她;止霞看完另外三人反应,暗叹一声,以与止云同样的身法落在台上。
此时台下早已欢呼一片,就连刚刚比试完的四人也一扫疲惫之态,个个精神抖擞。
止云朝止霞一笑,道:“就知道又是师姐,我这新剑诀颇有威力,师姐小心了。”
止霞道:“你只管放手施为便是。”
话音刚落,止云便已手捏剑诀,喝道:“看我这招逐影诀。”止云身后轻雷剑彩光流转,随着她轻喝一声“疾”,彩光化做数百道红光朝后方飞去。红光在其身后两丈处纷纷回转,化为一柄柄光剑从上、左、右三面绕过她,朝止霞飞去。待最后一柄光剑绕过止云,台下便可见数百道光剑形成一道直径两米,长达十五米的剑流,携雷霆之势击向止霞。
止霞早已拔剑在手,右手轻挥,一道白色弧形剑气飞向剑流前端。未闻金属交击之声,剑流转瞬将剑气吞没。止霞倏地跃向空中,试图避过剑流,不料剑流竟似长了眼睛,无需止云驱动便自行追了上去。止霞不得不以御气飞行之术,一边在空中躲避剑流一边思破解之法。此景落入台下众人眼中,便似一条红龙在追赶止霞。止霞在空中绕了数圈后,轻叱一声,径直朝上飞去。光流衔尾而至。转瞬之间,止霞与剑流便消失在云层之中。过得片刻,只见一道人影自天而降,正是止霞,只是身后早已没了剑流。
止霞道:“师妹这招太过凶悍,待我教训教训你,看我十方剑阵!”
话音刚落,便见云中一点蓝光忽闪。接着便见一柄蓝剑居中,周围林立数十长剑,携剑啸之声,自天而降。这剑阵止云也会,但此时已落在后手,只得觅方法破解。在台上以身法躲过十几波剑后,止云蓦地运起新悟防守剑诀,身形便似一支红梭,对剑雨不闪不避,朝云中那点蓝光飞去。止云穿过三波剑雨,便来到止霞所布阵法之上,正欲从容将止霞宝剑取下,宝剑忽地化做一道蓝光,飞回止霞手中。
二人又斗数合,直看得台下之人大呼过瘾。然而止云新招既已试完,也没能奈何止霞,便没了比试兴致,与止霞双双停手。
止云刚一下台便被止风拉走,详细交待所创新招如何施用,止风刚将其一一记录。
此次比试至此结束,大伙各自散去,路上不免对止霞、止云二人修为感叹不已。箭缘亦别过段锋,孤身取小径回楚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