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缘等人在花王宗吃过午饭,便带着对云霁的感激和对张玲的期盼离开了花王宗。出了花王宗大门,芷慧道有事处理,便与他们分道扬镳,命吴月带着他们四处看看。
吴月道:“盈芳谷以花闻名于世,除了这遍谷群芳之外,还真没什么可看的了。西山有一小瀑,下有小潭,潭中金鱼颇多,不知是否能入各位法眼。”说完笑着看着众人。
箭缘道:“盈芳谷人杰地灵,自入谷以后,我所见之人皆兰心慧质。便是无甚景致,能来此领略一番盈芳派门人风采,也算不虚此行,更何况此地有百花争艳,而贵派道法也确有过人之处。师姐过谦了。”
吴月低头一想,似也的确如此,便朝箭缘嫣然一笑,道:“师弟说话真直白。”然后又面向游灵溪等人,问道:“他平时也这样吗?”
游灵溪、白萍、张彩翼一齐点头道:“一向如此。”之后三人相视而笑。
吴月见众人言谈举止自然轻松,便不再客套,道:“那咱们这便去西山看看吧。”
七人说笑着沿小径走向西边,片刻之后便至。一道五米宽的瀑布自二十余米高处山上落下,击打在下方一个方圆十余亩小潭水面上。这一瀑一潭在山林掩映中,虽无磅礴气势,却别有一番清幽风味。
潭边建一小亭,亭上书“观鱼”二字。此时日光正盛,七人便径直走进亭中,坐在背阳一侧,亦正是邻潭一侧。从亭中向小潭望去,便可见潭中水面宁静处清澈见底,一尾尾颜色鲜艳的金鱼在水中悠闲游荡。
张彩翼趴在亭栏上,探出头去,将手伸在水面上,一会指着这条鱼说“呀,这条鱼好大呀”,一会点着那条鱼道“快来看呀,那有条鱼好漂亮”,宛如小孩一般。旁边之人一边看鱼一边看张彩翼大呼小叫,把她也当作一道景致来看……
一个十六七岁的漂亮小姑娘,在看到惊奇、美丽之物时自然流露出如同孩童般的天真表情。难道不可以做为一道景致吗?
箭缘在旁边又好气又好笑。笑的是张彩翼哪里像是在看鱼,分明是在看戏,而且是武戏;气的是别人皆能顺着张彩翼所指看到一条条或大或美的金鱼,而他由于视力原因并不能看得真切。
对于年幼时不知节制,而造成眼睛视力下降一事,箭缘虽常感遗憾却从不后悔,他在损失视力的同时换来了远较常人更为广阔的视野。他的目光不再仅仅局限于眼前的生活,不再仅仅关注身边的人和事,不再人云亦云别人说什么他便当做什么。他曾想过,若给他机会让他重活一遍,他会在保护视力上多下功夫,却决不会减少看书的时间。自然,他也曾想过完全抛弃知识,最好做个目不识丁的文盲,那样他就少了很多烦恼。懂的越多,想的也就越多,所知所见完不成的,有遗憾的,不公平的事也就越多,对于一个正直善良的人来说,不得不说这些全是痛苦之源。“人生识字忧患始,姓名粗记可以休”的感慨他也有。
箭缘在亭中看的无趣,便站起身来,走向潭边,蹲在一块树荫下的青石上。此时潭水离他仅有一米,远处之鱼虽看不清,眼前之鱼却是看得比谁都真切。不知是否是盈芳谷灵气充裕的原因,那潭中游鱼颜色鲜艳欲滴,红似火,黄如金,黑似墨,轻若尘,一条条不象是在水中游动,更象是在空中飘翔。
箭缘对这潭中金鱼甚是喜爱,转头四顾,也未寻到可喂鱼之物,只得暗自打算,下次来时定要带些东西喂它们。箭缘突发奇想,想到便做,将右臂袖子高高捋起,右膝跪在青石上,左手也撑在地上保持平衡,将整个右胳膊插入水中。他右臂不是鱼饵,自然不会有金鱼上前,只见箭缘狡黠一笑,流灵波在体内流转,右臂上灵力在水下一波波向外涌去。
旁边立刻有几条金鱼被他右臂上散发的灵力吸引游了过来,金鱼试探地用嘴碰了碰他的胳膊,看没什么危险,便绕着他的胳膊游来游去。越来越多的金鱼开始围到箭缘胳膊四周,金鱼碰触箭缘胳膊时的凉、痒感觉让箭缘不自觉笑出了声。亭中众人早向他望去,见他那古怪动作及水面上成群的金鱼不禁大为惊奇。
张彩翼率先跑了过来,蹲在箭缘身边,将衣袖捋到肘上,将右手伸入水中,水刚没到她手腕上方三寸她便不再往下,毕竟她是女孩,不能像箭缘那样不顾形象。说来奇怪,箭缘需要催动灵力才能吸引的鱼群在张彩翼的小手刚伸入水中时便分出几尾朝她游去,在她手指上用嘴轻轻点触。
箭缘心中大叹:“莫非连鱼中也有好色之徒?畜牲啊畜牲。”
游灵溪见箭缘、张彩翼在那玩得甚是起劲,便拉上白萍、吴月一起过来,一个个捋起袖子,露出一段白嫩光滑的胳膊,探入水中去吸引金鱼。在吴月挨着张彩翼右边蹲下时,箭缘已被挤到青石边缘,需要非常吃力地保持平衡才能保证不倒下去,而且早已在日光曝晒下,那块有树荫的地方全让游灵溪四人占了……而他胳膊旁边,此时亦仅有数条指甲盖大小红鱼忠心耿耿地不肯散去……
世风日下,世态炎凉,今日重现。
白萍反应是众人中最快的,或许是她与箭缘心有灵犀也说不定,她最先将灵力注入水中,将大半的金鱼都吸引到自己手边。片刻后游灵溪等也都一一想明白,开始比着将灵力灌注水中。张彩翼灵力较弱,索性先挪到最右边,离白萍三人数米远,蹲在阳光下,重将手伸入水中,片刻后,“轰”地一声巨响在潭中想起,随着响声,水潭正中腾起五六米高水柱,不唯白萍等人吃了一惊,她们手边那些金鱼也都惊慌逃走,一只不剩。
张彩翼“嘿嘿”一笑,道声“我累了,先回去了”御起月刃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