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上次的“八虚元象”也许纯属意外,等了这么久还未有任何征兆。”紫阎望着夜空中的那弯镰月出神,“彼月夜弦裳……芸歆姑娘可有雅致领略一番《尘仙劫》的韵律。”
一旁的芸歆闻言明眸一笑,“小女子自当洗耳恭听!”
紫阎横箫唇边,凝神聚意,芸歆的目光紧紧跟随着紫阎,忽闻一丝古韵苍寥,随着音律的层层透染,芸歆的神色愈加惊讶,身上不觉泛起一阵白光。
半响后箫音渐歇,紫阎面带笑意地看向芸歆。“鄙人技艺粗浅,难及前人半分,芸歆姑娘认为呢?”
“‘岁引荒千梦,三生痴念岂遗恨;奈川醉,陌隔九世泪!彼月夜弦裳,携子日收霜,仙颜百年逝华芳……’”芸歆难以置信地注视着紫阎,“为何我会知道词谱的内容,我记得未曾看过《尘仙劫》?”
紫阎笑道:“这是《尘仙劫》最为基本的要义,我记得师傅说过,若如能够驾驭《尘仙劫》届时音入人心便可操控魂魄。”
芸歆道:“你师父究竟是何方神圣,“忘澜无韵”、“天道御”、《尘仙劫》……这些东西都好似与广成子有关?”
“如此天真的想法我也曾希望过,且不说我师傅那邋遢样,怎配真仙上祖之英明。再者见过“天道御”的人只是传言仅有三位,但实情如何又有谁人知晓?况且我也不能肯定是他老人家用什么秘法记入我脑中的。而“忘澜无韵”、《尘仙劫》及那些古籍也只能说明老头子非属一般修道之人。”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紫阎恨恨道:“终有一日我会揪出这只老狐狸藏头露尾的身份!好了我们先不说他了。”
“那你能否在奏一曲《尘仙劫》?”芸歆缓缓起身,“已经好久没练过了。你奏乐我来伴舞如何?”
“既然姑娘都不屑忸怩,又有何不可。”紫阎轻捻玉箫,眼含笑意。
芸歆摘下面纱,抽出玉簪冉冉乌丝顿时倒泻而下,清风中宛似绸缎般婀娜。月华携香半笼玉容,窈窕琼姿黯掩群芳。
紫阎一时竟看得有些沉醉了,忙晃了晃头,收敛遐思。“你准备好,我开始了!”芸歆见此不由浅笑。
茫茫碧落下,蓦然晕开一丝凄恻婉柔的音律,仿若清波荡漾,夜空中的朦朦花雨如音符般悠悠滑落。
芸歆玉足轻点碎步跫然袅袅青丝随着乐声翩跹,隐隐月霜透染香肤冰肌下犹然可见琼华流转、玉芳凝萃。美眸间有若一层水银清漾,丹唇贝齿勾勒出清芙笑颜,翩翩姣柔舞化出玲珑丰姿,香风轻拂素裙尽显妙曼……
望着这如痴似醉的天仙翩舞之景,紫阎的目光不觉愈渐迷离,乐音辗转一时间缱绻缠绵、绮靡蒙香。
芸歆目光游离二人不知何时四目相对:
孤立彼岸的你,凝望着远方归墟下宿命殒落的瞬间,却又似千年之久;透过奈川的忘水,回想起的唯有遗忘,如同我们早已迷失在轮回中的彼此......
仿佛体内有什么在逐渐支离破碎,莫名的痛楚再次复燃,紫阎感到脑海中那似乎漂泊了多年的遗忘了的记忆,在不断重组复生,然而断断续续的画面依旧难以想起什么。
芸歆渐渐停下舞姿,项上的挂坠竟又泛起了朦朦彩光,不由望向紫阎,后者依旧在强笑着演奏完最后的音律。
五色神光猛然加剧,芸歆担忧地看着紫阎。
候你多时了!乐音暂歇,紫阎缓缓放下玉箫,双手捂住额前单膝跪地。一声轻吟,八色彩光遽然透出他体外,脑海中清晰地回响起阵阵碎裂的轻吟声。
赤、紫、青、金……八色神光循环愈渐加快,一柱八色极光涌向苍穹,接而所有的痛楚竟同时消失。紫阎渐渐放下双手,神色不解地望着四周的八虚元光。
突然,天地间无数仙乐、梵音荡漾,光柱内无数传说或不知名的神兽、法器回旋其间,八道及其复杂的咒印蓦然自天而降缓缓悬浮紫阎身侧。
那月牙形挂坠曳着淡淡的五色神光与虚影,于虚空中化为八个相同挂坠,各自缓缓嵌入八道咒印的的中心,八声脆响,八色能量漩涡冲天而起,紫阎竟霎时碎裂成无数细小的光粒。
芸歆静候一旁眼中尽是忧色,不过她相信紫阎不是这么容易就消殒的。
果然光柱飘落下的无数透明的晶体在不断融合,不过片刻,紫阎又恢复了原本的身形,那张冠绝六道的容颜对着芸歆微微一笑,后者却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八色漩涡消失,紫阎周身的光晕不断加剧,骤然冲天而起,那一刻,夜空中的无数星辰为之闪耀着百倍的光芒,漫天弥光宛若白昼。
北斗七星之中的其中两颗星辰,光芒一阵黯然,竟朝不同的方位划落了。
与此同时,苗蛮境内一处院落中,正自舞枪的石虎身上逐渐泛起不知名的咒符金黄色的雾岚缓缓升腾,石虎身后的那柄长戟静静地荡开一圈毫光,整座庭院没有任何征兆的被夷为了平地,石虎却已昏迷在地,体内依旧透出朦朦金光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原本已成形的“元迹”竟不断消失化为无数金色颗粒融入其他经脉中……
“我的小祖宗啊,你又毁了我三斗银锱!石虎……”
八道咒印已呈透明之状,九丝及其细微的血线缓缓自紫阎的九大元脉中飘出,其他八缕血线分别汇向八道咒印,“关虚”元眼之中的血线聚于八道咒印的中心,周围空气的温度剧烈攀升,伴随着“咝,咝”刺裂之声,十丈之内的生物除紫阎外瞬间化为了灰烬。
紧随一声细碎的风铃声,淡淡的清韵飘散在夜色中,花海间竟浮起了缕缕字迹:
八元祖兮九脉臣,苍诏御兮主命帝;
武临天兮欲尘夫,极天劫兮尊不死;
缘神川兮斩六道,雪壤坟兮泪芸花;
枉圣诩兮诛黎胤,宿子觉兮莫邪瞳。
辰海渺兮皇宿郢,寸曜夜兮玄星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