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念奴回到梅妃宫中,梅妃道:“怎么样了?”念奴道:“正如娘娘所料,杨玉环那贱人……”梅妃斥道:“怎么胡说,若是让皇上听见了,你还想要不要脑袋了?”念奴随即跪倒在地,紧张的求道:“娘娘恕罪,奴婢一时失言。”梅妃道:“起来吧。杨妃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有些事情只能放在心中,心中想的事情,任何人不能拿你怎么办。但是一旦说了出来,你再想要收回,那时一切都晚了。”念奴连忙道:“奴婢知道了。娘娘准备如何对付杨妃?”
梅妃道:“作为东道主,我不能让杨妃这次丢脸,但也不会让她好过。你去请来华妃姐姐与淑仪、贤仪、顺仪妹妹,我要跟杨妃好好的谈谈。”念奴遵命就去。华妃是三夫人中的一个,武惠妃已死,丽妃落入冷宫。唯有华妃一人与梅妃素来安好。淑仪、贤仪、顺仪为六仪中的三位。
杨玉环带着牛贵儿正在赴梅妃的宴上,刚转的一个弯来,便有一个太监低着头,迎面匆匆的走了过来。由于没见到杨玉环,竟差点撞了上去。牛贵儿斥道:“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是不是死了老娘,冒犯了杨妃,你可当知死罪?”
那太监一惊,害怕的跪在了地上,道:“奴才该死,奴才未能看到杨妃在前,还请杨妃恕罪。”杨玉环见他年纪不过二十,如今初来宫中,自然不能到处惹敌,就算一个小小的太监,到时都能起到大作用。问牛贵儿道:“他是谁?”牛贵儿回道:“他是华妃娘娘的内侍福寿。”
杨玉环点了点头,对福寿道:“你如此匆匆忙忙,所为何事?”福寿道:“华妃身体有哮喘,如今屋外常有大风,华妃如被风吹,可能会引动哮喘,我正去请太医,免得到时手忙脚乱。”杨玉环心念一动,道:“华妃何事出门?”福寿道:“梅妃娘娘请华妃到她宫中一聚,华妃不好拒绝。”杨玉环心念一动,道:“你去吧。”福寿揖了一身便走了。
待他走远,牛贵儿念道:“又是梅妃?他到底想做什么?”杨玉环笑了笑道:“还有什么,就是想给我个吓马威,好让我忌惮她三分。你瞧好吧,今天定会有好事发生。”于是径往梅妃的宫中。
门前的丫环向杨妃行了个礼,阻道:“杨妃娘娘,梅妃娘娘有吩咐,任何人进入屋内,都要先照过脸盆。”杨玉环淡淡的道:“我怎么没听说过宫中有这个规矩?”那丫环道:“这是梅妃娘娘的吩咐。”牛贵儿指斥她道:“我们娘娘是受你们梅妃娘娘的约而来,你阻拦在外面,是何用意?若我与娘娘回宫,这事是不是你来承担?”那丫环还是淡淡的道:“奴婢一切都听梅妃的吩咐。”牛贵儿更加有气,对杨玉环道:“娘娘,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宫去,看她如何向人交代?”杨玉环只是淡淡的微笑,却是不说一句话。
牛贵儿与那丫环的吵闹,梅妃便走了出来,笑道:“不知妹妹到来,真是失敬了。”杨玉环道:“哪里,姐姐真是太客气了。”梅妃道:“我刚才在屋里好像听到这里有吵闹声,这又是所为何事呢?”牛贵儿抢着道:“都是这个奴才,她刚才拦着娘娘不让进,还说是梅妃娘娘的意思。”梅妃瞪了一眼,道:“这丫头是谁?我与妹妹讲话,乞容你一个奴才在边上插嘴!”眉稍一挑,实是吓人。
杨玉环笑道:“丫环不懂事,做主子的就得教教她,不然别人还会以为是主子让丫环这么做的。就像牛贵儿,让梅妃娘娘误会了,还不快向梅妃道个歉。”牛贵儿赶忙微一欠身,道了个歉。杨玉环看似在面斥牛贵儿,实则在说梅妃的不是,梅妃怎能听不出来,脸微一沉,说道:“让妹妹见笑了?你也知道,后宫中有多不干净,这也是小心使得。”同时屋里走出一个女子,道:“我看这外面妖气极重,谁知道会不会有狐狸精之类的东西混进宫来。”讲话之人正是贤仪。
杨玉环笑道:“狐狸精,这东西我还真没有见过,若有幸见上一面,也是不错。”贤仪道:“可我明明就看到有一只狐狸精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淑仪姐姐,你有没有看到呀?”淑仪道:“哪能看不到,那乞不是成了瞎子。”所说之人明显就是杨玉环。杨玉环却不动怒,微微笑道:“二位妹妹真是爱开玩笑。”顺仪接道:“难道杨姐姐没有看到?”杨玉环摇了摇头,道:“姐姐眼拙,只能看见几只小狗之类的东西,哪里有福看的见狐狸精。”淑仪、贤仪、顺仪三人自然是听得出来,杨玉环在骂她们是小狗,不由的气盛,再待厉言相薄,梅妃抢先道:“想来妹妹有仙人避护,若妹妹不肯遵守姐姐定的规矩,那姐姐自然也不敢强人所难。”
杨玉环忙笑道:“妹妹乞敢,照照也无妨。”于是过去照了一下脸盆,突然间一只大鸟直冲过来,直直的向脸盆中撞去。牛贵儿眼明手快,忙道:“娘娘小心!”杨玉环早有防备,见此匆忙躲开。只见那大鸟撞翻了脸盆,又一展翅不见了。
杨玉环道:“原来姐姐还喜欢玩鸟?”梅妃惊讶道:“那鸟不是我养的,我也不知道突然怎么会有鸟飞来,真是让妹妹受惊了,妹妹不会有事吧?”这时贤仪嚷着道:“唉哟,莫不是杨妃身上真的沾了什么污气,不然怎么会突然飞来一只鸟,片刻又不见了。”顺仪与淑仪应和着。
杨玉环故作惊讶道:“真的吗?那姐姐的屋里玉环可不敢去了。万一将秽气带给姐姐,玉环可担当不起。”梅妃笑道:“妹妹何需介怀,姐姐特定在门前摆了火盆,只要妹妹跨过那里,恐怕什么妖魔鬼怪都会逃之不及了。”杨玉环喜道:“真有如此灵验?”梅妃道:“妹妹一试便知,我牵着妹妹的手一块去,妹妹就不必害怕了。”
杨玉环紧紧抓住梅妃的手,道:“那多亏有姐姐了。”梅妃笑道:“哪里,哪里。”扶着杨玉环走近门前的火盆。只见火盆兀自烧着,焰火足有一尺之长,杨玉环长衣连裙要跨过去,裙子自然会被烧着,除非她挽起裙子,不过左右都很狼狈。牛贵儿阻止道:“要不先把火灭了再跨。”淑仪斥道:“你一个小小的丫环,怎么如此多事。火盆里没有火,这却是哪里来的规矩?”
杨玉环看了一眼梅妃,梅妃道:“妹妹不用害怕,只要跨过去,相信没有鬼怪再敢缠在你身上了。”杨玉环喜得不行,提起脚来欲跨过去,突然身体一侧,脚竟踩在了火盆边上,顿时将整盆火都闪了出来,倒在梅妃的腿上,没烧着杨玉环,反而将梅妃的裙子点着了。
众人都是一惊,梅妃更是害怕难当,下人们急的不行,一时摸不着头脑。梅妃准备伸手去扑灭刚刚烧起一点的火。杨玉环见此赶忙握住了她的手,道:“姐姐,玉环好怕,怎么会这样的?玉环可不是故意的,姐姐你没有事吧?”眼见长裙被烧到了小腿,顺仪淑仪贤仪也害怕殃及池鱼,只在旁叫着:“唉呀,烧着了,唉呀,好可怕呀。”
眼见火已经烧到了大腿,梅妃再是沉不住气,挣脱开杨玉环紧抓的双手,骂道:“真是一群饭桶。”随即不管三七二十一,竟将整条裙子脱了下来,露出结白无暇的双腿,那隐私之处在淡淡的内围之下,若隐若现,可谓是春光乍泄,狼狈不已。
梅妃正准备回房,忽听一声呼道:“皇上驾到!”众人不得已出门迎接,没想到唐玄宗已经径自走了进来。旁边还有刘华妃与丫环,以及太医。一见眼前的狼狈样子,便即发怒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杨玉环哭泣的道:“都是妾身不好,都是妾身笨拙,一不小心踩翻了火盆,害的梅妃……梅妃……”唐玄宗一看梅妃,半裸着下身,地上留着烧焦的裙子,斥道:“成何体统!”贤仪等人更是忍不住,窃窃偷笑起来。太医身为男子,一看到如此,赶忙转过身去。
梅妃更是觉得无地自容,泪如雨下,告罪忙退避房中。杨玉环便把发生的事告诉了唐玄宗。梅妃整理好衣裳,兀自不敢出来见人,见皇上在不敢殆慢,才是出了来。唐玄宗斥道:“真是太胡闹了!”梅妃也向皇上道了歉。
杨玉环见了梅妃那模样,勿自好笑,问唐玄宗道:“皇上,你怎么会来这里?”唐玄宗道:“朕偶遇华妃,听她说梅妃在这里请大家用宴,朕图个高兴,也想来凑凑热闹,没想到看到这样的情况,真是扫兴。”随即便自走了,无论梅妃如何叫唤,皇上都是片刻不留。
刘华妃带着些许病容,只道:“都是我不好,我走到半路,哮喘病就发作了,幸好太医及时赶到,我刚好一些便向这里赶来。没想到路上又遇见皇上,一问情由,皇上也便一同前来了。”梅妃心中甚气,见杨玉环得意的样子,只是不服,本来请华妃来作正,没想到事情全让她搞砸了,心中想着早知道就不该请她。刘华妃看到众人的不悦,脸色更是苍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