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刘华妃将杨国忠迎进府去，笑说道：“今日这是吹的什么风，使得我们首相大人屈尊降贵，肯来见我一个妇人。”杨国忠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下官有事要问娘娘。”刘华妃坐回椅子上，说道：“杨大人何必客气，有话直说。”
杨国忠紧慎的看了看四周，才道：“我们不是计划好了，贵妃娘娘不是掉入万丈悬崖，为什么没有死？”声音说的很轻，就怕隔墙有耳。”刘华妃道：“你怕了？”杨国忠道：“开什么玩笑？我们两人现在坐在同一条船上，若贵妃娘娘知道了真像，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
刘华妃看似漠不关心：“是吗？”杨国忠大气：“你搞什么鬼？你难道一点都不怕？”刘华妃道：“本宫有什么好怕的，该害怕是她杨玉环才对。”杨国忠道：“你凭什么？”刘华妃道：“凭我手里有她。福寿，把她带出来。”刘华妃的贴身太监福寿走进暖阁，将一人小心搀扶了出来。
杨国忠看到那人的长相，吓得全身痉挛，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不敢相信的道：“贵妃娘娘，你，你怎么会这里。”福寿扶出来的那个人，正是有着杨玉环容貌的牛贵儿，也就是众人眼中的贵妃娘娘。刘华妃见杨国忠一副丑态，也是开怀的大笑起来。
杨国忠气道：“刘华妃，你好毒，你竟陷本相与不义。”牛贵儿上前去扶杨国忠：“首相大人何事怕成这样，奴婢可是担当不起。”杨国忠听她如此称呼自己，更是不明所以，仿佛意味到了什么，死死的盯着牛贵儿和刘华妃。
刘华妃笑道：“也难怪杨大人如此吃惊，就连本宫亲眼看到换脸之术，也不禁叹为观止。”杨国忠喃喃的道：“换脸？”一下子想起今日被囚后发生的事情，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想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牛贵儿扶杨国忠坐下，说道：“此事就由奴婢说来。杨玉环确实掉入万丈悬崖，但始终没能找到尸体，华妃娘娘担心她命不该绝，派人下崖去找。发现杨玉环靠着坐骑当遮背，勉强活了下来，只是晕了过去，被水冲到了岸边。”
杨国忠心道：“以华妃娘娘的为人，定然马上取了杨玉环的性命，怎么会有后来的换脸之事。”心中计较，却没有说出来。牛贵儿继续道：“确切的说，我们在岸边只找到了杨玉环的首饰，她已被人救走。经过四周搜索，终于在偏僻的农舍里发现了杨玉环踪迹，救她的是一个白发少年，来历不明。”
白发少年，这个特征太容易记了，杨国忠顿时想到就是那个在背后拿棍子打自己的人，不禁咬牙切齿。牛贵儿继续说道：“我当时见他正在替杨玉环治病，便下令把他们杀死。那白发少年吓得不行，连忙跪下来求我，说他根本就不认识杨玉环，只是偶尔在河边碰到，一时间慈悲心起。我就回答他你不该碰到，他又求我一定会替我保守秘密，但是只有死人才会真正的保守秘密，我没有半点心软。”
杨国忠道：“你做的没错，可他似乎没有死。”牛贵儿不知道杨国忠怎么知道白发少年没有死，话到喉头，不吐不快，所以没有停止的说道：“无意中我发现白发少年身边的药箱，药箱里竟装满了一张张人皮面具，当时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他是杀人狂，杀完人后会把人的脸给割下来，后来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人皮，乃由一种近似皮肉的物质所铸，我当时很好奇问他为何药箱里装有此物，他回答道：‘小人自小体弱多病，大夫说我活不过二十岁，就在那年，我的头发全变白了，也快接近死亡。忽被一个山人救走，他不仅将我的病治好，而且传我换脸之术。可惜我还未学成，山人就因老而逝，我很想试一试换脸的成果，只是不敢拿活人来试，见这女子昏迷在河边，我想我不救她，她一定会死，既然会死，还不如成全了我，所以把她带到这里，准备试一试我换脸的手艺到底行不行？’他看似害怕到了极点，说话都不清不楚。我当时听了也很好奇，世上竟有换脸之说，便问道：‘此处就你和她，难不成你想自己跟她换脸？’他道：‘只要换脸成功，我一样可以把自己的脸换回来，说来说去，都是小人嗔念惹的祸，若姑娘能放小人一命，让小人做什么都行。’
“我的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若我和杨玉环之间换了脸，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带着几分好奇我让那白发少年帮我，并答应事成之后放他离开。那人被我的话蒙骗，对我感激的不行，而且她真的把我和杨玉环之间的脸给换了，这张脸真是太美妙了。”牛贵儿说的有些神离，不断抚磨着自己的脸，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天，她还感觉有些在做梦。
杨国忠知道事情的真像，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觉得刚才自己太过丢脸，不得不用咳嗽来掩盖，听他道：“事后你真的就放过了那白发少年，妇人就是妇人。”牛贵儿哈哈大笑：“当然没有，我在酒里下毒，故意赏给他喝，我看着他中毒身亡。看着杨玉环还昏迷，我本来想杀了她，后来想想，与其杀死她，还不如看着她痛苦的活着更为有趣，所以我才没有下手。”
杨国忠气道：“你太得意了，你别忘了，杨玉环不是普通的女人，只要她活着一命，不管长什么样子，都对你不利，你却放过她……”真是有气说不出。牛贵儿道：“我也想不到她有本事找上门来，不过她没能把我怎么样，我捅了她一刀，她必死无疑。”
杨国忠冷笑一声：“你这么自信？”牛贵儿道：“当然，我还清楚的记得，我拿着一把匕首，朝着她胸口狠狠的捅了下去，她立马倒地，那还活的了。”边说边模拟杀杨玉环的经过，神色像发疯似的可怕。
杨国忠道：“你错了，她没有死，不但她没有死，连那个白发少年都还活着。”牛贵儿和刘华妃齐声道：“这不可能。”杨国忠道：“本相刚才被他们俘走，差点都性命不保，多亏我机灵，故意奉承杨玉环，才勉强骗过了她。”
牛贵儿和刘华妃互望一眼，反过来想知道发生的事情。杨国忠也便把被杨玉环虏走的经过说了一遍。刘华妃喝了一口参茶，叹道：“杨玉环，她到底是不是人，为什么杀不死她。”牛贵儿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狠道：“怕什么？我现在才是贵妃娘娘，她想卷土重来，我不会给她机会的。”
杨国忠道：“总之杨玉环一日活着，我们就一日不得安宁，要过安稳的太平日子，杨玉环必须得死。恐怕不必我说出口，华妃和贵妃两位娘娘应该知道怎么做了。”牛贵儿道：“杨大人放心，你好好的做你的宰相，我的对头我会解决的。”杨国忠道：“这样最好了。”说罢大踏步离开，总之一切还未尘埃落定之前，他一切都会很小心，不会让人发现他跟刘华妃有着亲密的来往。
杨国忠刚走，忽有一少年趋入道：“母亲所做乃大逆不道，还请三思为是。”太监福寿急急忙的跪下，道：“奴才该死，殿下一意孤行，奴才无力阻拦。”刘华妃正恨杨玉环百般不死，正欲除之而后快，偏有人出来作梗，顿时竖起双眉，目瞧将过去，原来不是别人，乃是自己的亲生儿，也就是唐玄宗的长子李琮，不由的大怒道：“你也敢来阻挠我么？”
李琮跪谏道：“母亲席丰履厚，养尊处优，也应好知足了。为甚么还要起衅？难道富贵至此，尚未满意么？”刘华妃怒道：“你晓得什么，休得多言。”李琮复道：“事成不足增荣，事败不徒致辱，恐全家都要屠灭哩。”言辞极为激烈，不因是自己的母亲而有半点收潋。
刘华妃听得此语，竟从座旁觅得一杖，连头夹脑的敲将过去，并道：“本宫今日就要打死你这个逆子！”李琮连忙抱头，已经着了数下，血流满面，泣说道：“儿非逆母，母实逆君。”刘华妃越听越怒，又是狠狠的一仗打了过去，边打边说：“本宫自恃报负远大，不料生了你这个没用胚子。你本是天朝长子，理因为立为太子，可是偏偏不长气，使的你父皇一点都看不起你，宁愿把太子之位传于二皇子，如今二皇子犯了谋逆罪被杀，太子之位落在了三皇子身上，可你呢，你得到了什么，你为什么不替为娘的争一口气。”边说边打，眼见就要把儿子活活给打死，还是牛贵儿在旁看不过眼，从刘华妃手中夺下木杖，才使刘华妃停下手来。
牛贵儿道：“娘娘，他可你是唯一的孩子，你真想把他打死不成？”刘华妃不说话，也不看李琮一眼。李琮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牛贵儿未曾有半点感激，反双眼瞪着她大骂：“你这奸妇，休在我面前假仁假义，是你害的我母亲走入歧途，我不会领你的情。”说的牛贵儿满面羞惭，几乎无地自容。
刘华妃又要觅仗再打，福寿连忙拥着李琮往外走：“殿下就少说一句，娘娘正在气头上，不要跟他顶嘴。”连拉带劝带走李琮，刘华妃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气才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