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你知道吗?世人都道,浪子回头金不换,人生是可以重新开始的。然而,在那个血染哭沙之夜后,我到底要怎么重新来过呢?你给了我生命的延续,亦亲手宣判了我的终结。因为此后,我不再是我。这就是你一直的愿望罢?维以永怀,不诉离伤。自此,我们终缠绕成一株并蒂的花。休戚与共,与莫荣焉。两个合二为一的人,大概永远不会伤心,永远没有分歧了罢?如果说以前我夺走了你的一切,那么,从那晚开始,就让我,彻底成为你的存在。”未央
时值离火纪元1007年,离火纪元1000年,在40年一度的月蚀之夜,离火国迦楼罗军团在日晷大将军的率领下夜袭双月城,在无数迦楼罗的毒气攻击下,因为是月蚀之夜,双月国失去月能源泉的青鸟军毫无抵抗之力,无数木制青鸟兽在迦楼罗的火焰吞噬下化为灰烬,失去了王牌军团的双月国正规军在离火迦楼罗大军前浑然无抵抗之力。此役,离火生擒正准备登基的月幼主未央,青鸟之主苏摩身受重伤,在双月国守护兽青鸟的庇护下不知所踪。离火大军将双月城数十万国民生填于双月湖,自此碧蓝的湖水一片血红,已被称为血月湖。王城沦陷后,双月国群龙无首,青鸟军团也不复存在,此后离火正规军轻易的越过落日峰,占尽双月国领土。自此7年,离火国的统治已然根深蒂固。
落日峰位于如今日月大陆中部,落日山脉是日月大陆最长的山脉,连绵不断,直至日月海边,曾是双月国与离火国的边境,落日峰处于山脉中间,海拔5000余米,已是日月大陆的顶峰,双月国亡后,离火国撤去了处于落日峰下曾经的重垒迦楼罗堡,以此为基础的前提下大规模的兴建了迦楼罗学院,用以培育离火帝国军与迦楼罗军团的后备人员。
如今正是迦楼罗学院第6届新生入学的日子,落日峰下从日初开始已经聚集了无数马车,迦楼罗学院是帝国首屈一指的学院,这里的毕业生将直接进入离火帝国的各个国防部门,优秀生甚至直接入选迦楼罗军团,由离火第一强者日晷大将军直接统领,身份,权利的象征。
瀛钥望这这一片人山人海的壮景不由蹙起秀眉,朝阳淡金色的流光使她清丽的轮廓愈发柔美。她生性淡然,最不喜这样大是大非的盛荣场面,也不屑参加这样的选拨--一味凭借能力大小将众人划分为三六九等,意义有何在呢?她至此依然想不通仅仅只是一个大将军府下双月国亡国奴隶的她为何有此殊荣得以进入这聚豪门子弟一众的迦楼罗学院,昨天她还在落日城中的大将军府中做牛做马洗碗扫地。一夜之间,她的顶头上司,那个经常用色咪咪的眼神和各种各样的猥亵手段对她包容倍至的管家突然对她说,“大将军府上两名迦楼罗学院的名额,有一个归你了,日晷大将军吩咐,叫你马上收拾行李准备入学。”瀛钥望着管家满眼的诧异自已也是惊异万分,她在大将军府生活已经有7年了,她只知道自已是大将军府上卑贱的双月亡奴,尽管7年前在双月湖边双月城民死之殆尽,日晷大将军却特赦她一人不杀,将她带回自已的封地落日城中,成了将军府上的一个奴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打击太大的原因,瀛钥丝毫没有自已以前的半点记忆,记忆是一把双面刃,可以给人带来快乐,却也可以给人带来痛苦。瀛钥喜欢没有记忆的自已,尽管是个奴隶,自已看来也只是无可奈何的理所当然,仿佛一出生便注定了的命运,没有任何权利,却也没有任何义务,不用得到,却也避免了付出,没有欢笑,也没有痛苦。直到5年前的一个晚上她遇到了她的师父,一个只在晚上会偶然出现在她面前的神秘人,是师父告诉她她叫瀛钥,而不是叫将军府上的奴隶77号,师父教她双月仙气,告诉她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会这种月灵术,因为在日月大陆上,以月源为灵力基础的仙法是双月国的专利,双月国民天生体弱,纯血的双月国民却都有一种吸取月灵的能力,而离火国民却天生强壮,是武术之国。因而剑与灵力代表着离火国与双月国的顶端,双月国亡后,离火军队烧尽所有双月修真书籍,皇室基本全死在了双月湖底,而一般会灵术的双月国民也被辑杀,如今会灵术的已经少之又少。而且,使用灵术也被离火国法列入处极刑的行为。
“既然不能让人知道,那得到这种能力还有什么意义呢?”
“知道只是活人有的存在而已,世界上还有种人,叫死人。所以,任何情况下,不用则已,一用,就得让任何见到你用的人丧命。”师父笑了笑,瀛钥头皮一阵发麻。
师父教了她4年后,正如她的来一样,无声息的走了,瀛钥没有半点舍不得,因为师父来的第一个晚上,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记得我的存在,只把我当成一个教你灵术的工具,不要有任何的依恋与感情,灵术是一种能力,能力可以成直线上升,成为你生存在这世界的有利武器,而感情只能像波浪线一样起伏,影响你的行为思考。”
就这么个孤言寡语的师父,却往往喜欢在瀛钥习练灵术之际,温柔的走近她身边,轻轻的抚摩她的头,宛如一位疼惜爱女的慈母,每每此时,瀛钥心中便有异样的暖意,想起师父以往的言辞,她总是十分不解的问师父,“你为什么对我却这么好呢?”
师父笑了笑,依旧抚摩着她的头,调理着她那银白色的秀发。
“瀛钥,世界上本是没那么多为什么的,正因为有了为什么这三个字,所以才有了那么多的理由,成为解释一切世人行为的动机,杀戮,战争,尽在此中。”
瀛钥没有半点的舍不得师父,每每在月下吸月源,习灵术,想起师父之际,她便仰头望这那恒久不变的一轮新月,清风拂过,银发飘扬,便如师父在她身边,只是轻轻的笑,轻轻的抚摩着她的头,把弄那银白的头发。这时她脑海经常出现那个画面。
“从小你就夺走了我的一切,那么,不要留什么,最后的,也拿去罢。”
女孩取下系在颈中的挂坠,戴在了她的脖上,是一弯素白的新月。随后,她将本属于未央的坠饰佩挂在了自己的腰上。通透的和田白玉上,皓月银壶,尽现其上。她又探下头,轻轻的说:
“好好的,连我那一份活下去吧。如有来世,与君莫离。”
瀛钥已经忘了这一景面的来由,每每回想起,她便拿起挂在自已颈中的那一轮新月般的吊坠发呆,在月光下,宛如天上那一轮新月般如此寂寞。
瀛钥好不容易穿过拥挤的人群跨进了校门,校门进去的两边沿路便是二十余个新生报到处,每一处皆有一名导师,一桌一椅坐在那为新生登记,瀛钥边寻了一处排队人数较少的报名口站在后面,尽管是人最少的一处,前面却也密密麻麻站着五十余人,借着等待之际,瀛钥四下观望了一会,用上了双月仙法中的净眼术,是一种集中瞳孔能力至一点来提升视力范围的灵术,因而尽管迦楼罗学院连绵至进了校门,沿落日山脚下一片空旷的广场而上是数以百计的台阶,台阶上便是一排10余层的高楼,赫然迦楼罗学院教学楼7个字旁边分别写着“以剑治武,以武治国”八字,标准的离火帝国国民口号,旁边分别是两座三层高的建筑,标着第一习武场与第二习武场,教学楼之后与前面数百个台阶格格不入的却是一条不甚宽敞的平路沿落日峰而上,千余米左右又是一片的平地,坐落着一片高楼,分别是教务楼与科研楼,科研楼下面的广场停着一头巨大的新式钢质迦楼罗标本,人面鸟身,头上用来喷出火焰与毒液的如意珠虽隔酣月甚远,却让她说不出的厌恶。再而沿山而上千米,便是一片宿舍了。
“嘿!”
身后突如其来的问候打断了瀛钥的观察,她皱了皱眉头,扭头望着身后这位不甚礼貌的问候者,一位年纪似乎跟她相近的少女,长长的黑发下是一对大大的眼睛,眼睫毛出人意料的长,就这一点为她的容貌增色不少,身后却背着一把稍显夸张的长弓,腰间还挂着箭桶。与瀛钥手中那少的可怜的行李所不同的是她那两大麻袋鼓鼓的行李。
少女张着大大的嘴巴笑,伸出手来,“我叫叶桂儿,银桂城的,你呢?”
瀛钥松了口气,看来只是个平民,倒也不用装出低三下四的样子讨好了,她把头扭了回去,“瀛钥。”
叶桂儿放下了手,却没一丝的尴尬,放下了手中的大麻袋把弄着瀛钥那银白色的头发,“你这发色可真美,很少见你这么气质好的女孩了,会有很多男的迷上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