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离开后,她的一切事宜几乎都是西门龙亲自料理,表面上,他依旧时时冷着一张脸,和往常无异,可是内心里,西门龙比谁都清楚,他欠了一条人命,想偿还,却再没有机会了。
如果有如果,西门龙或许真的会答应古若兰也未必,那样至少,接下去的时光,他无须再如此沉重。
一直到蒙小妍的出现,西门龙的生活才打进了一抹阳光。
毋庸置疑,蒙小妍出现尹始,西门龙有些将她和记忆中的古若兰重叠,可是越往后,越深入,西门龙知道,蒙小妍就是蒙小妍。即使他心里过去古若兰那句“我要嫁给你”的坎,可是真正进入他心间,除了这个叫做蒙小妍的女人再无其他。
不过,西门龙瞳孔一缩,她怎么会知道若兰?
难道……
蒙小妍离开前夕,正是若兰的死忌,西门龙自然是去拜祭她了,而那几天西门龙连着几日都梦到了她生前的时候。
所以,那些往昔格外清晰,当蒙小妍提到结婚一事,西门龙除了本能地抗拒,更多的却是因为古若兰,那个执拗地说要嫁给他,执拗地替他挡去那颗致命子弹的女人。
西门龙想着,重重地吐了口气。
蒙小妍是什么性子,看起来什么事都无所谓,每天嘻嘻哈哈的,可是却是个能藏事的,果决的主。从她对蒙父蒙母的事绝口不提便能看出一二,而那次张家提亲之事后,蒙小妍更是一次也没再回蒙家。曾经,西门龙为此庆幸过,可是眼下,风水流转,自己已经和蒙家是一样的了吧,只怕蒙小妍是真的铁了心了!
走了,真的走了……
*
人民医院。
病床里,林笑和雷牧天两人紧紧相拥。
听着怀中传来均匀安稳的呼吸声,雷牧天浑身的疲累消散许多,黑眸微抬,窗外已经缓缓有晨曦的霞光照射进来。不是很明亮,可是很美,也跟着照进了雷牧天的心田。看着看着,雷牧天越发觉得有劲头了。心里只想着,快了,真的快了!
再熬一两个小时,就该度过危险期了吧。
想着,雷牧天轻轻地将手覆盖在林笑的小腹上,眸光温柔,孩子,虽然你还小,可是很懂事。
林笑好似感受到雷牧天的抚摸,微微侧了一下身子,眼睫颤了颤却终究没有睁开。
雷牧天以为是自己打搅了林笑的睡眠,忙扯了手,动作小心地起身在林笑额头亲了一下,这才蹑手蹑脚地起身,又帮林笑盖好被子,这才轻声打开病房门。
他是要去找医生,一夜了!一夜就这么过去了,他和林笑的孩子,能留下了!能留下了!
然,喜悦冲刷走了雷牧天的敏锐,却没有发现,在他关上房门的瞬间,林笑微微掀开了眼眸,眸中尽是痛苦和隐忍。
小手一点点滑到小腹,刚刚雷牧天轻抚的余温好像还在,林笑小手盖在自己小腹部,就像和雷牧天十指交缠一样。可是明明是这样的温暖,却让林笑的心愈发冰冷。
她不想醒来,她不想睁眼,她幼稚地认为,那些疼痛都是噩梦,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是事实却一次有一次的告诉她,这不是梦,不是!
滚烫的泪,就这么无力地滑出眼眶。
宝宝,不要走好不好?
林笑在心里无数次地呐喊却愈发清晰地感受到下体滑出的粘腻感,小腹的绞痛感也是越发,可是林笑不怕!
这些她可以忍,可是能不能别这么残忍,把宝宝留给她好不好?
林笑想着,贝齿紧紧咬住下唇,略略有些出血,却毫无所觉,小手捏成拳,愈发用力地抵住自己的小腹,全身也是紧绷着,好像这样,就能多留宝宝一秒,哪怕是多一秒都是好的啊!
林笑兀自角逐的时候,病房门再次打开。
看着病床上的林笑,雷牧天的笑容瞬间僵化。
只见林笑一张小脸苍白,额头布满头大的汗珠,浑身轻轻颤抖着,尽是痛苦之色。雷牧天只是一愣,反应过来几步便走到了病床旁,“笑笑?”
雷牧天心中焦急却不敢显露,依旧耐着性子替林笑擦拭了额头的汗珠,这才轻声道,“我回来了,没事了,笑笑乖,没事了……”
明明刚刚还坚韧的林笑,在听到雷牧天这话时,泪水却是犹如崩堤的洪水倾泻而下。
“雷牧天,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的孩子,是我太没用了……孩子,呜……我对不起你,我……。”
雷牧天看着林笑这样,无声地将她揽入怀中,任由她发泄自己的情绪,除了轻拍后背的安抚,再无其他。
只是林笑的泪水像是没了开关的水龙头,再没停下,一直到她一张小脸通红,咳嗽不停,雷牧天终是没忍住,轻声安慰,不想林笑才止了哭,两眼一黑,便直接晕了过去。
雷牧天心头一紧,忙让候在门外的医生进来。
只是稍一检查,便见主治医师冲雷牧天摇了摇头。
雷牧天从进门便知道是这个结果,可是看到床单上的那一滩腥红和主治医师的这个摇头,他还是有种被推入万丈深渊的感觉。而推他的人,除了白家爷孙俩,再无其他!
思及此,雷牧天眸光一冷。
周围的几个医生见此,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最后还是主治医师壮着胆子道,“雷先生,胎儿怕是保不住了,现在尽早让死胎流出母体才好,不然,怕是……”
主治医师的话让雷牧天猛地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