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被那声爆炸的巨响吓得呆了,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自己被一个结实的身躯抱在怀里,耳边只听得“噼啪”乱响,许多东西在身边飞过,却一件也没有打中自己,接着脸上一热,好像是什么液体喷在脸上,伸手一摸,粘粘糊糊的,再举到眼前察看,却是红红的鲜血,吓得“啊”地一声尖叫了起来。
许安野一口鲜血喷出,只感到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背后的一片刺痛,却又激得他清醒过来,松手将高仲宁放开,说:“没事,没事,过去了,你还好吧?”
高仲宁听他一问,这才冷静下来,在身上摸索了一遍,说:“我也没事,帮我打晕那个小流氓的人呢?”
许安野向陈泰看去,只见他正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手臂上密密麻麻地刺了好些木头和玻璃的碎片。许安野伸手将他扶了起来,问道:“陈老师,你还好吗?”
陈泰站起身来,看了看手上的伤处,说:“还好,幸亏有你在前面挡着,要不然就是那股气浪就要把我烤熟了咦,你没事吗?”
高仲宁绕到许安野背后一看,“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陈泰也走过去看,只见他背上一片血肉模糊,也不知被爆炸中激射过来的碎片刺到几处,有一块巴掌大的煤气罐碎片正插在左边肩上,破口处仍在汩汩流血。脑后的头发全被灼热的气浪烤得焦了,卷了起来。
高仲宁伸出手去,战战兢兢地想帮他拨去碎片,却又不敢下手,急得止不住地直流眼泪,许安野转过身来,说:“先别忙这个,你打个电话给周处长,让他来处理这里的事,我去找找看,好像还有一个女人也被关在这里的。”
高仲宁急忙掏出手机来打电话,许安野跑到厅子边的三个屋子去察看。原来老四逃进去的那间屋子是一间厨房,窗户已破,老四已经逃得无影无踪,厨房旁边的一间屋子却是杂物间,只放了一些装修工人留下来的废旧物料,许安野又走到楼梯旁边的一间屋子,扭开房门一看,正有一个女子缩在墙角,见有人进来,吓得蜷成一团,说:“你是谁,想干什么?”
这间屋子只有一面窗户,也是被木板钉得死死地,许安野过去将这女人扶了起来,说:“别怕,我是来救你的,你是不是从云南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人听说是来救她的,这才壮着胆子站了起来,看了看许安野,见他浑身是血,看不清长相,听着声音却是个年轻人,就说:“我就是被他们从云南绑来的,我叫钟玉娇,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邓大哥派来的人么?”
许安野一听更无怀疑,说:“我是邓瑗的男朋友,你就是阿娇?没事了,那些人都被我打死了,你先出来再说吧。”
阿娇跟着许安野出了屋子,见厅子里一片狼籍,到处都是爆炸后的碎片,地上躺着几个人都是一身鲜血,吓得腿一软,靠在墙上直喘气,许安野这才看清她的模样,只见她约有三十来岁,脸目姣好,皮肤白腻,眉目间竟和邓瑗有两分相像,不知是太久没见阳光,还是吓成这样,嘴唇有些发白。
许安野见她有些虚弱,跑回那间屋子找了一件外套给她披上。阿娇喘过气来,感激地打量着许安野,说:“你就是许安野?我常常听邓大哥和扎昆说到你的,你一个人来的么?邓大哥的人呢?”
许安野正要答话,却听到身后“扑通”一声,扭头一看却是陈泰倒在了地上,脸上苍白,耳根后面有一股鲜血流了出来,急忙跳了过去,抱起陈泰在他头上察看,只见他右耳耳根下有一个小伤口,正“滋滋”地向外直冒鲜血,不知是什么时候受的伤,连忙伸指封住他耳后风池、天柱两处穴道,那原本直喷急流的鲜血顿时缓了下来。
高仲宁也蹲身下来,问道:“陈老师是怎么?是不是刚才爆炸时受的伤?”她猜得不错,那时陈泰蹲身抱头,耳后却没有护到,一块碎玻璃从墙上反弹过来,正刺入他耳后的风府穴内,只是刚才血液被碎片堵住,这时走动几下,碎片震动,压不住淤积的血液,这才喷射出来,陈泰被关了几日,又是年老体弱,挡不住伤痛,晕了过去。
许安野将陈泰平平地放下,将躺在一边的小三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垫在他脑后,小三被他一拖动,呻吟了一声,醒了过来,睁眼瞧见许安野正恶狠狠地瞪了过来,不知是伤痛还是惊吓,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许安野这一番动作,背上伤口被扯动得裂了开来,眼前一黑,缓缓地坐在地上,也是晕倒在地。
等到许安野醒了过来,却是已经躺在救护车上了,车子一路疾驰,向市中心开去,床头坐着一个小护士,正拿着仪器给他量血压,高仲宁坐在一旁,眼泪直流,见他醒了过来,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摩娑,说:“安野,你你吓死我了”
许安野是背部受伤,这时是趴在担架上,手掌被高仲宁拉着在她那张美艳无伦的脸上轻抚,又瞥见她披在身上的外套滑了下来,露出肩头一大片欺霜赛雪的肌肤来。香艳入眼,许安野看得真切,好死不死地突然产生了不合时宜的男性反应,那雄纠纠的物事被他压在身下,却不能气昂昂地抬头,顶在担架上隐隐有些疼痛,难受得“啊”地轻轻叫了一声。
高仲宁见他突然满脸通红,神情古怪,连忙问道:“安野,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
附身过去看他背部,这一弯腰却是更加要命,她那丰满的胸脯从撕破的领口露了一大片出来,呈出一条深深的玉沟,两颗粉嫩的蓓蕾也是露出一抹嫣红,许安野看得真切,全身热血更是彭湃如潮,向那不该充血的地方充去,一时间又羞又愧,急得大叫起来:“我没事,你坐好我我尿急了”
到得医院,刘长胜他们也到了。原来许安野昏迷时高仲宁又给刘长胜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许安野受了重伤。刘长胜他们一听,马上驱车赶来,却是和救护车同时到达。
许安野光着上身坐在病床上,头上因为被气浪灼到,头发也被剃了个精光,上了些消炎药。那个原先在车上帮他量血压的护士站在他背后,正用一把小镊子帮他把射入肉里的碎片从体内拨出来。因为受伤面积太大,没法全上麻药,却是硬生生地让她拨刺。
这时护士已经将大一点的碎片都拨了出来,又拿来一个放大镜对着灯光寻找小碎片,镊子在皮肉间轻轻转动,却见许安野一动也不动,心中暗暗佩服:“这人看着斯斯文文,却是这样硬气,都不怕疼的。听说那里的几个歹徒都是他杀的,不知道他是什么人?那个叫周处长的,连市公安局的蔡局长都对他敬礼,不知又是哪里来的领导,他们是不是秘密警察?和007一样的人?”心中胡思乱想,手上却没有停,看来是受过严格的专业训练。
高仲宁和小三撕打时手上被扭到几处,留下几点乌青的淤痕,其他却是毫发无伤,这时也站在一旁,扭头不敢看那护士用镊子在许安野背上拨刺,阿金却在一旁笑眯眯地,说:“师叔,你背上破了相,以后可不能光着膀子了,要不我们回去以后,我叫番禺的阿成在你背后纹几条龙?那样就看不出来了。”
林超也说:“是啊,听说阿成的纹身术是从台湾学来的,功夫一流,我都想纹一个的,又怕人家说我是黑社会,现在你有这么好的借口,正好纹上,你阿爸也不会骂你。”
刘长胜瞪了阿金一眼,说:“不要乱说,练武的男子汉谁身上没有几块疤,这种小伤疤不会太明显的,安仔不要听他们胡说。你以后遇上这样的事,马上打电话报警,千万不要自己逞强。”原来许安野怕他们也卷进这件事来,只说是和高仲宁散步时听到有人商量绑架人质,所以跟去,与他们打了起来。
李生太这时也赶了过来,推门进来一看,大家都在这里。他先慰问了许安野几句,连声道歉说没有照顾好他们一行,自己请他们来游玩,却出了意外,十分抱歉。
这事本来就不关他的事,所以刘长胜等人都不介意,只是李生太非常客气,一定要出钱把许安野转到高级病房去,许安野说:“我只是皮外伤,缝几针就好了,不用麻烦了。只是高小姐最好做个全身检查,不要像陈老师一样还有别的伤处,那就不好了。”
李生太一听,紧张得汗都下来了,急忙叫过医生来,请他马上组织检查,高仲宁推辞不过,被护士拥了出去。李生太又向他们鞠了好几个躬以示歉意,却急急忙忙地跟着高仲宁去了。
那小护士把碎片都拣了出来,又用药水清洗过一遍,开始用线给许安野缝合伤口,许安野早已运功自查了一遍,确实没有其它内伤,正要和林超说话,周处长推门走了进来,先和刘长胜握了握手,说:“你好,你就是行德武馆的刘长胜刘师父吧?我姓周,我代表杭州人民政府感谢你们,你们武馆为人民培养了一位见义勇为的好青年啊。”
刘长胜不知他的来头,见他气质高雅,不同常人,又听他竟能够代表杭州市人民政府,以为是市长之类的人物,却又看他穿的是军装,肩上也没有军衔,心中狐疑不定,直拿眼睛去看许安野。
许安野和周处长对望了一眼,说:“师哥,这位周处长是这里的负责人,专门管治安事件的。”
周处长又说:“小许同志,我们查过了,那个叫黄老三的人真名叫黄有礼,最近杭州市发生了三起恶性的绑架、奸杀妇女的案件都是他做的,那个小三叫汤小山,是本地人,被他们用钱请来做帮手,帮他们看守人质的。你这次帮助我们破了几件大案,立了大功,又解救了陈泰大师和钟玉娇两名受害者,真是个好青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