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啥呢,你这人得是有病呀?”高贵花说。
“我有病,还不知道谁有病呢?”姬进宝对站在门口的刘相俊说:“刘老师,你把手电筒拿过来,我就不相信找不见人。”
刘相俊拿着手电筒在家里乱找,当他们用手电筒照到案底下时,发现藏着一个人。刘相俊喊道:“谁?你出来!”
姬进宝的案底下放着许多煤,白军民弄了两手黑。他听见刘相俊的喊声,从案底下钻出来,吓得满脸通红。
刘相俊气急了,冲上去二话没说,扇了白军民一记耳光,这一耳光打得很响,只听见白军民“哎呀”喊了一声,然后用手捂住脸,摸了一脸黑,站在那儿直发呆。刘相俊这一举动把姬进宝也吓了一大跳,站在旁边愣住了。
就在这时,刘相俊对白军民说:“你不在学校里面备课,跑这儿干啥来了?去,赶快到学校去。”
经刘相俊这么一说,白军民赶紧向学校走去。直到白军民走出院子,姬进宝这才清醒过来,他对刘相俊说:“刘校长,你咋把人给放了?”
刘相俊看见白军民已经离开现场了,觉得这时候话也好说了,便说道:“你既然将我叫来了,就应当把人交给我进行处理,你有什么要求必须直接跟我说。”
刘相俊看姬进宝当时也提不出什么要求来,就说:“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夫妻两个好好商量一下,咱明天再说也不迟,让我去到学校先把白军民教训一下。”
刘相俊走后,姬进宝的心里还是愤愤不平。他将高贵花按倒在炕上,拿了一把笤帚,用笤帚把儿在高贵花身上乱打起来,边打边说:“我教你再勾引男人,我教你再勾引男人。”
高贵花哀求道:“我没有勾引男人,是他到咱家里聊天来了。”
姬进宝停住了抽打,问道:“他到咱家来聊天,就教你跟他上床是不是?”
高贵花说:“我没有跟他上床,真的。”
姬进宝说:“我都看见了,你还犟嘴。”说完,拿起笤帚把儿又狠狠地打了起来,口里还不住地喊着,“我教你再嘴犟,我教你再嘴犟。”
这一顿打可把高贵花给整得好苦,她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全是伤。高贵花从炕上爬起来,哭着说:“你这样对待我,我不跟你过了。”说完就打开箱子整理自己的衣服。
姬进宝气呼呼地说:“不过你就走,看谁还要你这个贱货,你就跟上谁过去。”妻子回娘家去了,他也没有阻拦。
高贵花走后,姬进宝正坐在椅子上面纳闷。姬招财也回来了,进院就大喊大叫:“姬进宝,你狗娘养的,叫你回家拿焊枪,让我等了几个小时还不见你的人,你在家里干什么?”
姬招财走进屋门一看,只有姬进宝一个人坐在家里,就问道:“高贵花那里去了?”
姬进宝怒气冲冲地说:“跟上人跑了。”
姬招财感到莫名其妙,问道:“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楚。”
“我回家时,她把野男人给勾进咱家来了,我打了她一顿,她就回娘家去了。”姬进宝回答。
“这件事是关系到败坏咱家门风的大事,你可不要随便乱下结论啊!”
“这些事我都亲眼看见了,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还有什么可疑的?”
“你真的都看见了?”
“我回家时她和白军民在咱家炕上睡着,我咋能没看见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
姬进宝说:“我准备跟她离婚。”
姬招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语重心长地对姬进宝说:“咱们杨家洼大队很穷,娶个媳妇真不容易啊!为了娶这个高贵花,我把多年的积蓄都花光了。今天你说离咱就离了,容易吗?咱现在把花钱多少先撇到一边,如果另找一个再跟不上高贵花怎么办?假若再找一个有娃的,这个娃你该管不该管?你要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好好地掂量一下呀!”
这时,姬进宝又问:“那你说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姬招财说:“怎么办?我看这件事最好还是别再折腾了,再说把事情弄大了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从今往后,咱们再不提这件事,其他人也不知道。至于高贵花那边,咱明天去先把人叫回来,给她好好地说一说,只要她改掉这个坏毛病就行了。”
姬进宝在旁边只是唉声叹气,没有言语。
姬招财又说:“算了算了,别生气了,逢下啥人就要容纳啥人哩,气出病来还得看病。快点锁好门,把焊枪拿上跟我到‘车子部’里去,有啥话咱到那儿慢慢说。”说完,就拉着姬进宝一块儿到“车子部”里去了。
再说白军民从姬进宝家里跑出以后,就直接来到学校。当时杨世俊正在房子备课,看见白军民走进房子时,满脸是黑。问道:“你干什么去了,弄了一脸黑?”
白军民被杨世俊这么一问,觉得很不自在,他结结巴巴地说:“刚才……杨大伯让我给他远在……江苏的儿子写了一封信,过来……晚了点。”说完后就赶紧去洗脸。
杨世俊说:“刚才姬进宝来把杨校长叫走了,说是你在他家。怎么,你没有去?”
此时白军民只管洗脸,无言对答。校长刘相俊来了,他一看见白军民就气愤地说:“你不在学校认真备课,跑到人家媳妇屋里干什么去了?今天晚上要不是我在场,人家不把你打死,也得打断你的腿,非让你爬着出来不可。”
白军民一边擦脸一边说:“刘老师,这回我还得感谢你了。”
刘相俊说:“白军民啊白军民,你让我跟上你受了多少气?全学校的教师如果都像你这样,我这个当校长的就没法活了。”
白军民只无话可说,低着头没有吱声。
稍停了一会儿,刘相俊又说:“白军民,我现在问你,你能不能改掉你的坏毛病?”
白军民说:“刘老师,能改,我一定能改。”
刘相俊说:“我给你说,如果能改,你今天晚上给我写个书面保证,以后我就拿上这个书面保证来对照你的行动;如果你还觉得改不掉你的坏毛病,你现在就把被子卷上,今晚立刻走人。”
白军民说:“刘老师,我能改,我这回坚决改正。如果改不掉,我就不是爹娘养的。”
看来白军民这回已经下了决心,有痛改前非之意。刘相俊说:“好,只要你能改正就好了。今天晚上你给我把《保证书》写好,如果明天姬进宝来了,咱给人家好话多说,假若人家还提出什么要求,咱就应当尽量满足,再不要弄得满城风雨,丢人现眼了。”
第二天,刘相俊和白军民在学校等了一天,也没有见姬进宝的影子。到了晚上,刘相俊在学校门口听人说,姬进宝把媳妇从娘家叫回来了,这才放心地回学校去了。
三月二十七日吃过午饭,杨世俊坐在办公桌前批改数学作业,刘相俊走到杨世俊跟前说:“上次我给你说的一节数学‘示范’课,现在正式定为星期三中午的数学自习时间。今天都星期一了,也不知道你准备好了没有?到时我要通知各单设初小的教师也来参加听课。”
杨世俊说:“刘老师,在教学上我是新手,这一节‘示范’课恐怕讲不好。”
刘相俊说:“据学生反映,你的授课水平在咱全大队的教师里面是最好的。只要你准备充分,情绪稳定,就一定能讲好这节课。再说我都决定了,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杨世俊看这件事实在无法推托,也就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