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月一提这个就来个精神,咬牙切齿的一脸愤恨,攥紧拳头呼呼的朝空气挥拳,气呼呼的嚷嚷:“他们凭什么空口白牙污蔑人?只不过提拔了个统领,就混赖在你身上,那以后当个皇帝,还不把你摁到地狱?”
听着莫月激愤中口不择言的浑说,清平一愣,随即脸上勾起抹讽刺的淡笑。
莫月混账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一把摁住嘴巴,眼睛滴溜溜的望着清平乱转。
清平不笑的时候,就好像绝立于尘的仙子,带着对尘世的悲悯与忧伤,她笑起来很美,只是现在她那样一笑,带着不可置否,如同天星湖中那些将开未开的菡萏,清丽绝美。
莫月看着眼前淡笑的清平,和刚才的狂笑决然不同,此时觉得有些隔世的模糊,翻腾的白云在她身后飘浮,她就像是踩在云端飘荡仙女,下一刻就会冉冉飞上天,永世不再回头,离自己很远很远。
莫月胸口蓦的一酸,却是再也不敢开口了。
清平轻轻拉下莫月嘴上叠着的手,笑的云淡风轻:“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用不着那么愤世嫉俗,嘴长他们身上,爱说就说,我身上又没少块肉。我若和你一般的计较,逢人就解释,只能是越描越黑,看在他人眼里,那就是欲盖弥彰,那就是我又奉送了谈论的资本。对付这种事儿,最好的就是两眼一闭、双耳一堵,不闻、不问、不说、不辨,任其自然、随波逐流,他们见你自己都无所谓,那他们也就索然无味了,那自然什么事儿都没了。”
若是没有父皇的默许,这流言也不会如此沸沸扬扬、甚嚣尘上――清平在心里又补了一句。但这话她却决计不能对莫月说,在自己的纵容和包庇下,莫月太天真、太单纯了,告诉她只会害了她。
莫月听的有道理,点点头,可是还是有点泄气的嘀咕:“光等着,那天是个头啊?”
清平幽深的眼眸一眯缝,狡黠的寒光一闪,嘴角一翘,似笑非笑,看起来像个狡猾使坏的小狐狸,冷哼一声,腔调里却是带了三分好笑的味道:“不用等,就今天,既然人们都爱嚼舌根子,那我就免费奉送个茶余饭后的谈资,保管整个宣广城都热热闹闹、沸沸扬扬。”
莫月就是一哆嗦,公主嘴上说不生气、不在意的,骨子里还是被惹毛了,也难怪,放谁身上,谁没个小性?得,主子一露这个表情,准没好事儿,不知道谁又要倒霉了。
依绪端着呈着彩头的玉盘站在柳皇后身边,明黄浅龙纹缎子上那颗拳头大翡翠粽子,透水全绿,在阳光照映衬下光华射目,熠然生光。
这些朝廷大员家的小姐们,个个见多识广,寻常珠宝哪能入她们的眼?这时却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挪不动步。
宋韵思也对着翡翠粽子出了会儿神,不过很快回过劲来,见不少人眼里露出的羡慕贪婪之意,心里冷笑。
小宫女收了各家小姐的粽子排列好,放在玉盘上,供太后、皇后、皇妃们御览。
却见大的、小的、三角的、四角的、五角的,总之是各种各样、不拘泥于旧式,绞尽脑汁推陈出新罢了。
柳皇后、蔷妃和其他几个贵妃不停的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又时不时的笑着凑头嘀咕几句。封太后笑眯眯的一个个瞧着,还不是拿起一个仔细瞅瞅。
一边侍立的女官则时不时的在纸上记上一笔。
小姐们全都心情紧张,有相互间认识的便都笑笑,攥着扇子的手微微发抖,手心里全是冷汗;有不认识的,心就嘬成一块,瞅瞅身边的人,笑笑,心里却恨不能别人的粽子都烂成了一堆,只自己的粽子是好好的;有的面上依旧谈笑风生,眼睛却没离开过太后、皇后。
为了在这次宴会上拔得头筹、技压全场,哪个人不是费尽心思的用心琢磨?
也许往年的端午的宴会只是笑闹而已,但这次谁不知道是不是变相的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