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清平。”小女孩吃的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像是几天没吃东西,饿的发慌。
我一下蹦了起来,清平?
我摸摸依旧慌蹦乱跳的胸口,别慌别慌,已经隐约猜到,但她亲口说出来还是让我一惊。
一时顿住了,原来真的是她,那个柔软的放佛不盈一握的小婴儿,令皇帝日思夜想却迟迟不敢见面,放在心底最柔软地方的女儿。
她怎么会突然回宫了?要是皇上召她回宫,我天天贴身伺候,不会不知道。
难道她知道什么了?
我心里如揣了二十五只小耗子,百爪挠心。
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有沉默,那个皇宫里最大的禁忌,皇帝心底最想抹去的人影一直在我心里晃悠,眼前的这个小女娃娃究竟知不知道?
她可能吃饱了,拍拍手上的碎渣,擦擦嘴角。见我不言语,便笑眯眯的问我:“你是高竟千高公公吧?”
我一时懵了,哑然无语,她还记得我?可笑的摇摇头,一个不到三岁就出宫的奶娃子哪会记的人?
她可能看出来了,幽幽的笑了:“不用猜了,从你屋里的摆设我看出来的,若不是皇宫里的大总管,哪有这样的气势?”
我四目望去,屋里整洁如许,根本没什么很值钱的物件,她怎么看出来的?
清平笑了,扬扬手里的书:“哪个不识字的会在屋里放着《小窗幽记》?就算是当摆设,摆在最高的地方,却连一点灰都没有,蒙人玩呢?”
又往古玩架子上瞅了一眼,赞许的点点头:“只这仿的‘研山砚’许是太寒碜了点吧?却还是被摸的细腻滑手,可见你喜爱非常。父皇书房里砚台有的是真品,不在乎这一个两个,你顺手可得,却只玩赝品,可见你傲骨了得,不愿夺人所爱。不对,是甚至不愿别人知道你的爱好,要不然光下边巴结的物件也应该摆满了你的架子了。”
我怵然而惊,心里竟然起了杀机。对,是杀机没错。
直视清平的眼睛,那双水光湛然的眸子里有了悟,有理解,有尊敬,有欣赏,就是没有随时随地可见的轻蔑、同情、怜悯、唾弃和鄙视。
紧紧攥着的双拳慢慢舒展开了,像是自己的心情,心里的屹立千年的大疙瘩好像就竟在这一刻解开了,如春天和煦的阳光,把心里阴暗晦涩的犄角旮旯照的透透亮亮,暖暖和和的。
心里最隐秘的地方被人狠狠的挖掘了出来,我本应该愤怒,应该否认。怎么会有人在刚见面的时候就这样不留情面的挖出埋葬多年的秘密?
为了爬到最高点,我高竟千埋葬了张孝清,我不能有心,不能有情。因为有情有义就意味着心慈手软,在这随时随地都是陷阱的宫廷里,那是致命的,不用多,一次就够了。
没有人会给你掏心掏肺的说说话,就算是笑着的,背后都不忘捅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