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都趴在船板上,不敢抬头,生怕被火铳击中。
忘忧谷主早看陈友谅不顺眼,只不过有些畏惧火铳,因此不敢乱动。她清楚地知道,再这样下去,势必会遭受到伤害。眼见火铳手一个个被古天航打倒,并斩断火铳,便想起身助他一臂之力。岂料,她刚刚站起,便有两发铳弹向她左右射来。
古天航突然见到两发铳弹飞向一位姑娘,脑中没有他想,持剑赶去抵挡那两发铳弹。他距离忘忧谷主并非很远,相隔不过两丈。他纵跃时早叫道“小心,快蹲下。”
本来凭忘忧谷主的轻功,躲避两发铳弹还是比较容易,可不知道为何,当她听到古天航的声音之后,不但没有蹲下,反而“理直气壮”地站在原地,目视着古天航,一动不动。
古天航迅速飞至她身旁,为的就是挡去那两发急急飞来的铳弹,以防忘忧谷主真的来不及躲避。他见到这种情势,不禁一惊,急忙转动手中的越王剑挡住她左侧飞来的铳弹。但这两发铳弹几乎同时而至,古天航既然用越王剑去挡其中一发,那么另一发肯定仍向前飞射,到时势必打中忘忧谷主的玉躯。
他当即运足气力,想利用衣袖上的劲力将另一发铳弹拂偏。这两招均在一瞬间,极其迅速。他是背向忘忧谷主,却无闲观看她的面容,只顾着那两发铳弹。古天航本来是想飞身过去,将她扑倒,这样的话,比较安全,但是,这样比较失礼,很有冒犯之意,因此,这招便没用。
铳弹闪电般射来,虽然古天航出手迅速,但由于劲力不足,只将右侧那发铳弹挡住,左侧那发铳弹并没有拂偏,恰恰击中他的左臂上。忘忧谷主身身后的八名白衣侍者,见到古天航以血肉之躯抵挡铳弹,救了谷主,心中大存感激之情,均奋不顾身地起来搀扶他。刚才那发铳弹击中他左臂后,登时鲜血狂流,连肌肉都翻了出来,极为恐怖。
古天航强忍着剧痛,直直站立,颤声道“大家快走,快走!”当时,已有不少人趁着混乱逃跑了,但大部分武林豪杰仍在船上,有扒着的,有打斗的,也有拼命地想逃跑的,他们各顾自己的生命,古天航的死活与他们哪里有关?虽然有些人见他正气、侠义,很想出手帮助,但想到陈友谅的火铳,心又怯了,不敢上前半步。
陈友谅刚才被谢木秋的吸星神功吸至两丈来高,险些命丧黄泉,幸被四霸所救。他此刻见到谢木秋中铳倒地,心中恨怒骤增,高声叫道“快把他逮过来,让朕亲自来屠杀此人,以解方才朕之恨!”四霸依言,架着谢木秋来到陈友谅身边。
原来,谢木秋被四霸抓走之后,交给了陈友谅处置,而陈友谅与段飞虎商议后,又让给了曹坤看护。曹坤此行的目的其中之一是来报父仇,虽然曹富贵不是谢木秋所杀,但和他绝对脱不了关系,因此,他便给谢木秋灌吃了一种奇药。这种奇药和无极散药性有些相似,但比它毒性更大、更强,名曰:撕心裂肺草。它是曹坤专门从西域带回的一种神奇之草药,能使人神志不清,四肢僵硬、麻木。当然,曹坤带谢木秋上船,一是为了想引出古天航等人,好让他们乖乖地交出玉麒麟;二是想以他的名誉,说服来船的武林豪杰,好使他们投靠大汉帝国,为大汉帝国卖命。
世事总是难料,本来计划十分详密,却半路杀出了阴阳二怪,致使曹坤与陈友谅等人的阴谋败露。
谢木秋被谢瑶扶至船首,可是谢瑶绞尽脑汁也无法救醒他。后来,段飞虎赶到,本想加重他的伤势,让他永远逃脱不掉。段飞虎打过谢木秋一招毒掌后,飞至杨清风身边,威吓他放过段子淇,否则,今天休想活着离开。
杨清风有段子淇作为盾牌,倒不畏惧,可恨的是段飞虎刚才出尽全力击了谢木秋一掌,只怕他命不久矣!杨清风恨目相对,骂道“你这个人怎么如此心狠手辣,将死的人也不放过。我看你真的是没心没肝,死后肯定会被打入第十八层地狱。”
段飞虎不以为意,冷冷道“小伙子,你年纪尚小,不懂什么江湖规矩。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放了吾儿,免得俺出手伤及你的性命。”杨清风虽不像古天航那样忧国忧民,但江湖道义却懂得不少,朗声道“一个人活在世上,最要紧的就是仁义,像你这样活着,还不如早死了好,省得遗臭万年。”
此言针锋相对,毫不给段飞虎颜面。他怒气陡生,大吼道“仁爱、信义,好个屁,老子多杀一个人和少杀一个人又有什么关系?你这多舌的小子如此执迷不悟,今天俺就送你归西。”身子晃动,欺近杨清风右侧,伸出钵大般的毒手,狠狠地往他胸口一拍。
杨清风起初以为他不敢发掌,眼见他攻来,急忙移动段子淇的身躯,抵挡他发来的毒掌。不料,段飞虎那一掌是虚招,只想恐吓恐吓杨清风,目标是段子淇。杨清风感觉手中一空,段子淇已被段飞虎抢夺了过去。
段飞虎仰天大笑,道“小子,你还真以为俺会出掌,嘿嘿!这叫虚实相生,谅你再混十年也不懂得这个道理。”杨清风冷笑一声,见他手扶段子淇,十分得意。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段飞虎父子身边,并点住二人的穴道。那人体大身巨,不过面色憔悴,像是重病初愈。杨清风惊奇地叫道“谢……谢大侠,你怎么……怎么活过来了?”那人正是谢木秋,他缓缓道“这二人就交给你了,我去杀了陈友谅。”展开轻功,直飞巨船中央。
杨清风心中稀里糊涂,不知道究竟。这时,白雪和谢瑶赶了过来,杨清风于是忙问原因。谢瑶道“我爹被逼服下撕心裂肺草,致使昏迷不醒,四肢僵硬,幸亏被段飞虎打了一掌,才得以苏醒,这就叫以毒攻毒吧!”他深吸一口气,感觉太巧妙了,心想“世上居然有这种事!”他以前曾听张三丰说过以毒攻毒的疗法,却从没试用过,今日亲眼所见,心中大叹奥妙、神奇。
白雪一直担忧古天航,忙道“大哥在那边危险的很,我们赶紧过去帮忙。”杨清风被刚才的好奇冲昏了头,听白雪这么一说,顿时想起古天航仍在孤身奋战,急道“快去!”
段飞虎得意忘形,至今还不相信自己的穴道是被谢木秋点住,心里只气得犹如火烧。他重施毒掌,本想置谢木秋于死地,却万万没料到反而救了谢木秋。他被杨清风放倒,还被谢瑶狠狠地踢了几脚,骂道“要死你自己去死。”
三人赶至船中央时,谢木秋已被四霸抓获,而古天航则正在为忘忧谷主抵挡铳弹。白雪和谢瑶见罢,心中同时吃痛,暗骂古天航太笨太傻,居然为了一个不识之人以身躯挡弹。想到此,二人心里一股酸水,不约而同地去扶持古天航。
杨清风见古天航受伤,比较难过,正想去帮忙,却被黄山十八鹰挡住去路。他一时气愤,抽出背上长剑,骂道“混蛋,跟你们拼了。”他和古天航算是知己兄弟,感情并不亚于亲生兄弟、同门弟兄,眼见他受伤,心中如何不着急。
刚骂完,准备跃过十八鹰头顶。但他忘了黄山十八鹰为什么称“鹰”,怎么可能飞得过去。杨清风使得是武当派的轻功,单比的话,当然他有胜算,倘若一起相比,那根本就没法比。
他没飞跃过去,当即挥动长剑,与十八鹰缠打着。不到十招,便退了回来,可他并不泄气,又展开太极拳,一招一式地招呼着十八鹰。
谢木秋被四霸架着,难以动弹,嘴巴却能动,恨恨骂道“狗皇帝,你作恶多端,终会有恶报的。我相信你活不了几年,到时你一定死不瞑目,永世不得超生,狗皇帝……。”他素来不轻易诅咒人,今天能说出这番言语,想必吃尽了陈友谅的苦头。
陈友谅听罢,非但没有火冒三丈,反而细语和声地笑道“你这个贱骨头,不打你也不交出玉麒麟,打你更不交,还真是软硬都不吃。好,很好,今天就让你再尝尝世上最硬最毒的惩罚。曹岛主,快过来一下,马上将这个贱骨头给废了。”
曹坤此刻正与忘忧谷主战斗,听到陈友谅的叫唤,一时抽不了身。他本想趁古天航重伤之际,结果他的性命,好为父亲报仇。但他没想到的是忘忧谷主就在古天航身边,况且他的伤势由她而起,她岂能坐视不理?每次不等曹坤靠拢他一尺,双袖就已轻飘飘地飞出,里面像变魔术似的,轻柔而疾速。
忽然,双袖中飞出两根又长又软的丝带,夹着劲风向曹坤飘去。曹坤只以为是两根极其平常的丝带,毫不在意,见丝带飘至眼前,随手便是一扯。不料,这根丝带竟然在他手掌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虽然没有流血,但异常疼痛。他再也不敢用手直接和她的丝带相触,每当丝带袭来,就急忙闪开。因此,他未伤到古天航半根汗毛。
曹坤突然变招,闪身一避,离开了忘忧谷主,径陈友谅飞来。谢木秋早料到会有如此一天,突然不骂陈友谅,而是正气凛然地对曹坤道“坤儿,你爹是我亲手所杀,我能堂堂正正地死在你手里也算值得。坤儿,在我临死的时候,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曹坤默不作声,隔了半晌,才道“看在你曾经教育过我的份上,有什么话直说吧!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去做。”他心知古天航已来到,陈友谅必定会杀了谢木秋,以雪刚才之惊辱。
谢木秋双眼盯了曹坤片刻,又见谢瑶扶持着古天航尽力往自己这边冲来,眼中不禁滑出了一滴泪水,轻道“坤儿,她……她就是你的小师妹,希望你能放过他们三人。”指向正在冲杀的谢瑶。曹坤早知道古天航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无论谢木秋说什么,他也不会放过古天航。至于谢瑶,他都需要考虑,毕竟他说话算不了数,即使他有心想放走谢瑶,也不一定能成功。
他望了望陈友谅,见他面无表情,冷冷地道“嘿嘿,怎么名震江湖的诚信大侠,今天也会求起人来了?谢木秋,求他不如求朕,只要你乖乖地交出玉麒麟,朕什么条件都答应。”话到后来,渐有喜色。
谢木秋白了陈友谅一眼,没有言语。曹坤还是比较了解谢木秋的为人,于是面向陈友谅道“陛下,玉麒麟可能真不在他手中,他是名闻江湖的硬骨头,即使陛下打死他也无济于事,不如将台下那对男女拿下,一问便知。”
陈友谅认识古天航,对谢瑶和白雪并不熟悉,听了曹坤的话,有些不解,问道“玉麒麟如今又不在古天航的手里,抓他顶个屁用,况且,他现在已经身负重伤,还用得着抓吗?嘿嘿,他身边的两位女子倒是长得标致,你认不认识?”
曹坤看了谢、白二人一眼,道“左边那位是诚信大侠的千金,名叫谢瑶,是我的小师妹;右边那位女子就不太清楚。”陈友谅似乎猜中了曹坤的心思,微笑道“曹岛主,你若能使谢木秋献出玉麒麟,这三位就任由你处置。”曹坤其实想一举两得,一是想以古天航等三人威胁谢木秋说出玉麒麟的下落,二是逮住古天航,慢慢地为父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