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没人下去过么?无论它再怎么深也会和地面有衔接吧?”张志先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没有。可是到得山下一看却完全找不到任何有关灭龙渊痕迹,就连对面的无望峰也寻不见。”戚千书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有如同张志先现在一般想法,却没能找到答案。
“这可不奇了?”张志先听得如此,不禁感叹了一句。
戚千书也是喟然一叹道:“天地造化,岂是人力所及?这世间有太多的迷了。”张志先还想问些什么,突然只听得对面无望峰突然响起一阵刀剑之声,引得张、戚二人不禁极目望去,心中更是担忧不已。
只见在无望峰前,雪花飞舞,风声鹤起,密密麻麻的飞雪在发出簌簌风声,自蒙蒙雪雾之中隐约可以见两个影子在飞快的离合,却是看不清里面二人的面目,但闻雪球内刀剑之声不绝于耳。
良久,刀剑之声骤停,那漫天雪花犹自飞舞,片刻之后才慢慢的飘落。透过漫漫雪幕,方见二人一身素色长衫,面对而立,手中利剑一个指天一个指地,竟似一双木偶。雪花轻飘飘的自二人头顶飞落,积在二人身上,待空中雪停,地上多出了两个雪人。须臾,两个雪人同时爆开身上积雪,直冲云霄,又在空中交手数个回合方才落地。落地之后,方才看清两人面目,一人大约四十五岁左右,长蚺齐胸,一袭青衫兀自飘动不已。在他对面则是一华发老者,约六十岁左右,较那长蚺者约高一头,一身灰色长袍却静若止水。
只见那长蚺者向华发老者一鞠躬道:“恭喜师尊功德圆满,创得飘零剑法。”
原来那华发老者正是飘零山庄庄主魏正,而那长蚺者则是他座下大弟子萧长问。魏正听得萧长问如是说,哈哈大笑道:“老夫能创得此剑法,长问你功不可没。”
萧长问连忙躬身道:“都是弟子份内之事。”
戚千书听得对面二人如此对答,心中也是一喜,连忙单膝跪地,大声贺道:“弟子戚千书恭喜师尊、大师兄,恭迎师尊出关。”
张志先也是随后行礼作贺。对面无望峰二人听得绝尘崖这边戚、张二人道贺,不禁有些意外,虽说出关是在近日,却不是今日。魏正也是收起喜色,正色道:“庄中何事?”
戚千书连忙答道:“恭请师尊回庄再议。”
魏正也是料得庄内出了事,本欲再揣摩几日,不得已便提前出关了。一路上,魏正向戚千书问了仔细,听得魏正满脸霜花,张志先与戚千书均是埋头不语。
众人一回庄便来探望风平,庄中众人见师尊出关自是欣喜,但在风平床前不便祝贺,只躬身行礼表心。魏正见得风平已昏迷不醒,连忙替其把脉,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脸上浮起暗色,低头陷入沉思,不语。
萧长问见状,连忙来到风平身侧,抓起风平的手,又把起脉来,心下不禁骇然。风平的脉象紊乱,经络中有一股阴冷之息穿插往复,经脉虽未断却已所差无几,最可怕之处在于风平的丹田之处毫无经气往来,长此以往命将不保。萧长问自知本门修行内功走刚猛炙阳之路,而风平的脉象中却只存毫厘,端不是好兆,立即准备向风平体内输送内力,却不想被魏正大声阻止。
萧长问自是不知师尊为什么不让自己为二师弟输送内力,难道要活活看着二师弟就这样去了不成?魏正望着一脸茫然的萧长问,自是知道萧长问的想法,也未立即解释,却转身向屋里的众人问道:“还有谁向平儿输过内力?”
大家一时不知道师尊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见他一脸严肃,知是不妙。这时戚千书站了出来道:“徒儿为二师兄疗伤,内力输去却如石沉大海,深感修为不够,故才贸然请师尊出关。”这时邵清华也站了出来道:“我也曾替二师兄疗伤,只可惜……二师兄他还是不能醒转来。”说完便又欲哭。
魏正闻言,一双眼睛在戚千书和邵清华的身上来回数遍,终是叹了口气道:“该是他命中应有此劫,怨不得你们。”戚、邵二人一听,一下子没明白过来,本欲要问,却只听得魏正道:“你们谁也不要碰他,能不能挨过这关……得看平儿造化了。”说完负手出去,并令萧、戚二人去书房等他。
萧、戚二人来得书房,一时也没言语,只默默的坐在椅子上。不一会儿,魏正自外进来,已换了一袭紫色锦袍,脸色却依旧沉郁。萧、戚二人连忙起身相迎,魏正也招呼二人重新坐下,自己坐在书桌后,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向戚千书道:“你把昨日之事细细道来。”
戚千书连忙又将魏香如何追拿叛徒,自己如何追赶魏香一事详尽的道了出来,之后又说起风平之事,虽他不曾亲见,但听闻庄里众人所述,也将风平如何受伤之事说了个八、九分。坐在戚千书一旁的萧长问听到戚千书说到庄里众人的惨死时脸色不禁一变,低头沉思起来,而魏正的神色却自始至终波澜不惊,只是听到邵清华拾剑时才眉头一皱,也似有所思。
戚千书说完便跪地向魏正请罪道:“庄中巨变皆因弟子办事不力,思虑不周所致,还请师尊责罚。”
魏正望了一眼戚千书,未让他起身,也未给他责难,而是向萧长问道:“长问,你说说看。”
萧长问沉吟了一下道:“我认为小师妹之事,定是有预谋的,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巧。试想一个新来的记名弟子如何胜得了小师妹,何况还有五弟桥恩在侧;再则,听三弟所言,众人遇害定是一瞬间之事,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那种手段弟子也不敢企及,如果那人真的是有意加害小师妹,小师妹定是难逃厄运;还有就是从众人的死状来看,弟子猜测定是身中剧毒,但是一想却又不对,毒物之强莫过于见血封喉,但众人身上却无伤口,中毒致死可能性较小。”
萧长问说到这里顿住,望了一眼魏正后继续说道:“既然不是中毒而死,加之死状怪异,弟子认为众人皆是被人用重手法一击毙命,然而十数人在还未及反应之下就全数毙命,那人武功之强,实是骇人听闻。”
“既然那人用重手法将众人击毙,为何却又向死人下毒?”戚千书也顾不得自己正跪在地上,转身向萧长问问道。萧长问一见戚千书转向自己,连忙闪身躲过。
魏正一见,便对戚千书道:“你起来吧。”戚千书道谢起身,萧长问方才回位坐下。
萧常问捋了捋胡须道:“这正是我犯疑的地方,所以我认为这件事与五毒教有些关联。”
魏正略点了一下头道:“初时我也那么想,不过……”戚千书听得萧长问说起五毒教方才有种顿悟的感觉,直叹自己怎么就想不到呢,可一听魏正却否决了萧长问的猜测,心中又一下子迷糊了,一双眼睛直向萧长问望去,只见得萧长问也是一脸茫然,只得转向魏正。
魏正见两个弟子都望着自己,却不再说下去道:“光猜测不足说明什么,但总的来说,香儿目前是安全的。”
戚千书一听,心中一落,放松了不少。只听得魏正的声音又起道:“你带回来的娘儿俩现在怎样?”
戚千书连忙道:“我已经将他们安排下了,所幸中毒未深,吃了清心散后已都醒过来了,只是那小孩感染风寒,高烧不绝,让毒性扩散很快,恐怕……”
魏正一听道:“想来也是香儿连累了她们娘儿俩,尽力将他们救转来,要什么直管去取便是。”
戚千书一听,心中自是一喜,更感师尊宅心仁厚,连忙替徐春妮母子道谢。魏正白手罢道:“平儿的事你们怎么看?”在风平受伤一事上,戚、萧二人的观点却很统一,那只是一场意外。魏正听后只是不语,戚、萧二人见魏正在低头思索,久久不绝,心中念及风平伤势,悄然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