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了京城最繁华的街上!
身边熙熙攘攘,人潮涌动,而我们兄妹二人,自从下了马车后,便站在这里有一刻钟了,只是看着。
兴奋啊,激动啊,怀念啊,这种心情谁人了解啊!就跟关了二十年禁闭,终于给放了出来一样的感觉啊!看着小妇人领着孩子走过面前,那孩子手里举着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忽然心里一酸,帝王人家的孩子,也不容易啊。
“喂,你们打算就这样看到日落回宫?”炙那个家伙,独独他是不受约束可以到处乱跑的,这里熟得很,虽然明白我们此时就如他刚到这个世界的兴奋新鲜感一般,可因为我们时间有限,也不得不出言提醒。
我们现在扮成一家三口。一对兄妹,旁边一个看上去不怎么正经的老爹。
虽是刻意掩饰了身份,可帮我们乔装的总不敢让我们穿布料差的衣服。平时衣服稍硬一点,小昭便觉得会伤了我们幼嫩的肌肤,我们穿的都是最轻最柔最滑的棉布,虽然棉布因为料子问题有一点局限性,可我们所穿的当然是千里进贡织工最好的。
于是在周围人的眼里,这是有钱的一家三口。
当然,有钱人带着一大队护卫也是正常的事,所以派来保护我们的侍卫门摇身一变,成了小厮和家丁,不过那只是针对衣着穿戴而言。只要有点常识的,谁会看不出来这步调一致的下人都有武功底子。
体验完最初的激动感后,兄长觉得这样子招摇完全没办法达成他此行的目的,因此跟炙窃窃私语一番后,众侍卫在炙的威逼下,眼睁睁地看着他二人大摇大摆地消失在人群中。没办法,跟不了那一个,这一个可得好好跟牢了。我发现他们的包围圈又缩小了一个码。
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他们跟着,反正我是逛街买东西,带这个大一队人,也好帮着搬,哇哈哈哈。
再说了,炙那个家伙,硬是说什么小孩子不懂花钱,拉过我的手却只在我手心里放了一锭银子。手心里啊,我六岁的手心有多小?还好意思一脸豪气地告诉我:“足够你花的了。”他是太抠了,还是低估了女人的购买力?
眼睛滴溜溜地轮番把侍卫们审视了一遍,黄鼠狼般地对他们一笑,掩嘴娇声拜托道:“等下付钱全靠你们了,等回宫再找父皇还……”
“不用不用,帮小公主买东西是我等的荣幸!”为首的侍卫连连摆手,满脸笑容。
笑吧,等下就笑不出来啦。一会我开买了,你们才知道什么叫囊空如洗,什么叫如蝗过境,一扫而光。
发现了吧?我的称呼还是小公主,因为我仍是父皇的独女。说来也怪,自打我们出生后,父皇便未再添子嗣,不论他如何努力做人,就连一月里有大半月是在她那里歇息的兰贵妃,肚子也依旧毫无动静。
太医查也查不出毛病,司祭做法也没有用,近半年来,听宫女长舌,父皇已到了夜夜耕耘的地步。难怪连我们这都不怎么来了,却还是没有好消息。
还得早朝,照大哥说的,白日里还得检查孩子的学业,有那么多精力么?
不过,都那么多孩子了,现在没有就没有呗,用得着那么努力嘛?我想不明白。
不明白就不想啦!眼下,尽兴是正经!在心里默叫了一声:冲啊!我忽然拔腿,扑向最近的摊子。
糖葫芦,我们那儿原来也有,怀念啊!好吃!买十串!我吃一串,剩下的给哥哥们,还有母妃、奶娘和小昭!转转糖!画得好棒啊!甜丝丝的脆糖片儿,入了嘴竟觉得比宫中那些个精致糖点的味道都好!那个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像是烧饼里夹了香菜、麦芽糖条、花生粉和香酱料的,咬一口就忍不住直夸好。
哪里锣鼓阵阵?马戏班子耍猴,观众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个水泄不通,见我好奇却看不见,侍卫门发挥出土匪精神,硬是给我拨出了条道,挤了进去。猴儿啊,精灵古怪,猴戏自是爱看的,只是不忍训练表演时它们被调教的鞭打,但这几只猴子看上去毛色油亮,精神头也好,与养它们的人也挺亲近,应该不是受了虐打屈从学艺的,那神态儿,看着就更讨人喜欢了。
掏出刚买的糖,还裹着糯米纸呢,远远地对着一边歇着的猴儿招手。猴儿通灵,见有好吃的,我又是个小孩,没什么危险,便一跳一跳地过来,顺手一捞,一捂,便把糖塞入了口。不含,也不嚼嚼的啊?这么大颗糖,可别卡住了!见我神情一变,猴儿竟然对我作了个鬼脸,舌头一翻,卷出藏在舌下的糖。去!小鬼精灵的!
看着高兴,挥了挥手,领头的侍卫拿出褡裢掏起银子,我探头看了眼,伸手拿了块分量不少的,递给那猴子,猴子高兴地一把抓过,连翻两个筋斗,窜到主人身边,主人接过,眉开眼笑,不停地鞠躬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