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扑腾”一声闷响,把柳香惊醒了,顿时她睡意全无,一下子坐了起来。听声音好像是从墙头上掉下来什么东西,她的心脏“咚咚”地跳个不停。她悄悄地透过窗户的塑料布往外看,天很黑,什么都看不清。院子里好像有脚步声,是踩着树叶或柴草的声音。她白天在院子里晒了一些柴草,摊得很薄,准备明早上做饭用的。
柳香的脑子“嗡”地响了一下子,院子里肯定进来人了,那人想干什么?她的心脏比刚才跳得还要厉害,好象全身都在跳动,腿有点发软,也随着心脏在跳动着。这哪里是跳,分明是在哆嗦。不过她迅速镇定了下来,没有点灯,摸索着穿上衣服,抹了一把额头,手里湿湿的。不知是手心里的汗,还是额头上的汗。
她悄悄地扶着炕沿,摸到了房门的门框,往堂屋门口瞧了瞧,堂屋里也是很黑,隐约地看到了顶门棍。这条顶门棍原来是做铁锨柄的,只因铁锨头磨坏了,长庚去世后,柳香晚上睡觉害怕,就用它来顶着屋门。柳香悄悄地走过去,轻轻地抓住了这条棍子,双手紧握着,靠在门框边上。她能感觉到来人就在屋外,听到了,听到对方的喘气声了。她的眼睛突然睁得很大,张开了嘴巴,轻轻地呼吸着每一口气。
突然,门动了一下,好像是有人推的。柳香感到头发像竖起来一样,头皮一阵发凉,这种凉意一直传到脚后跟。她快要站不住了,双腿在一直地抖个不停。她心里在默念着: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反正他也是人,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她把棍子高高地举过头顶,心想:他要是推开门进来,我就一棍子打死他。不要怕!不怕!
她头上的汗已流到脖子上了,像有小虫在脖子上爬着,有点痒。她松开了握紧木棍的一只手,擦了一下汗,然后又迅速地握紧了木棍。来人想干什么,她很清楚,肯定不是小偷,家里没钱,更没有值钱的东西,是冲着她来的……。她越想越害怕,上牙和下牙碰得“咯嘣嘣”直响。她怕被门外的人听见,便又张了张嘴巴,只觉得下巴在抖,上下牙碰不到一块去了。这时门又响了一下,她更确定是被人推的了,不过门上有插销,轻轻地推是推不开的。对方没有用力推,好像是在试探插销的结实程度。
接下来门又响了一下,看来这次推门的力量比刚才大了些。柳香换了一个姿势,右腿在前,左腿在后。这样,腿抖得不是很厉害了。她往下猫了猫腰,咬紧了牙,俨然做出了一副准备搏击的样子。在这时,门“碰“的一声被撞开了。柳香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等待着外面的人进来。外面的人没有马上近来,而是站在门外静静地观察屋里的动静。柳香更是屏住呼吸,随时准备还击。她透过被推开的门想看清楚对方的面孔,仍然看不清,只能隐约看清对方的轮廓。由于柳香躲在门框的墙角处,对方根本看不到她。
猛然间,那个人的身影向屋里靠近,他的一只脚迈过了门坎,就在他另一只脚刚抬起来还没有越过门坎时,柳香毫不犹豫地往他的头上狠狠地打了一棍子。对方没有料到门的后面还藏着一个人,这突如其来的一棍,令他实在太意外了。“哎吆!”“哎吆!”对方捂着头,揉了揉,便向前靠近柳香,想抓住柳香的手。柳香看见第一下击中后,往后又退了退,不让他抓到,抡起木棍在那人的头上身上一阵乱打。对方疼得“嗷嗷”叫了几声,掉头往回跑。他一转身,柳香的木棍又跟上来了,只要是能打到的地方,不管头上、背上、腿上,柳香一概不放过。
“你想干啥?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我看你到底想干啥?”柳香把刚才的惊恐与气愤通过这条棍子全部宣泄在这个人的身上。
对方抱着脑袋,冲出屋门外。
柳香在后面紧追不舍:“想跑?你给我站住!”
对方根本不理会,飞快地冲到南院墙跟前,准备越墙逃跑。他一纵身双手抓住墙头,打算用腿蹬着墙基往上爬。这时柳香提着棍子赶了过来,在他的腿上又是重重的一棍。
“哎呀,疼死我了……”紧接着“扑通”一声,那人从墙上跌了下来,坐在地上呻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