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同事吃饭回来,喝了些酒,古惠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她还没开灯就拿起台面上的杯,装了一杯水叽哩咕噜喝下去,然后再开灯。打开灯时,她看到自己刚才喝水的杯子外边爬着好些蚂蚁,桌子上还有一个接一个连成线的蚂蚁往杯子方向爬。天哪!古惠吓得脸色发白,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蚂蚁喝到肚子里,有的话不知道喝了多少,走到洗手盆她拼命要吐却吐不出来。古惠这才想起,那是上班前用那个杯冲了一杯蜂蜜喝过的,可是她已将杯子冲洗过了,虽然只是草草地冲洗了一遍,却没想到那些蚂蚁竟会那么的敏感!
看着台上的蚂蚁,想着肚子里的蚂蚁,古惠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恶心得在厅里走来走去,感觉那些蚂蚁在她肚子里爬上爬下,尽管她知道体肉的胃酸会让蚂蚁存活不了。她打电话给杨传军,说不好了,她不小心吃了很多蚂蚁,杨传军说蚂蚁应该没问题的,人家还做黑蚁酒呢。
“可是那很恶心,你知道吗?”古惠嚷道。
“那怎么办?反正都吃了,你不去想不就没事了?”杨传军在安慰她,但她感觉这安慰太轻了,或许他陪陪她,她就会忘了那些肚子里恶心的蚂蚁,而杨传军满不在乎的态度让古惠心里比吃了蚂蚁还不舒服。
古惠打开电脑,上网,打开qq网页,张进的头象在闪。
“好吗?此刻。”他的问候发了过来。她和张进常在网上碰到,聊天。和张进聊天很轻松,可以无所不谈,特别是从上次他见到她不开心以来,感情的事她也开始跟他说了,他现在是她很知心的一个朋友,是唯一知心的朋友。
“我不小心吃到蚂蚁了。”古惠说。
“一个蚂蚁怕什么。”
“不是一个。”
“多少?”
“不知道,可能很多。”
“蚂蚁没事的。”
“我不管蚂蚁有事没事,我自己难受。”
“我是说蚂蚁没毒。”
“但我感觉它们在我肚子里爬上爬下。很难受。”
“不可能,可怜的蚂蚁早已被你的胃酸杀死了,而且你还多增了蛋白质,这是可喜可贺的事。蚂蚁是没毒害的,不过以后你吃什么可得小心了,别把蚂蟥吃下去了。”
“别说了,我都恶心死了,你还在那里开玩笑。你们男人就是这德性吗?”他说起蚂蟥,她想象到那滑滑的粘乎乎的,可以伸长也可以缩短切成一节节还一样能活命的东西,如果那个在她肚子里该有多恐怖!
“男人都怎么啦?”
“男人就是该死,不懂得关心人,我难受的时候,我需要人陪的时候,却让我孤孤单单的。”
“别一棍子把男人打死好不好?我愿意关心你,我愿意陪你,但你需要的不是我,你敢说不是吗?”
“为什么不敢说?”
“好,你说的。”
“我说什么啦?”古惠问,却没有回复,张进下线了。真不够意思,古惠想。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张进这时在往她家里赶,当见到他时,惊呆了一刹那,她便知道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她赌气的一句话,他却跟她开了个那么大的玩笑,真的跑来了。
“你怎么开起玩笑来象个毛头小子。”古惠说,不过她还是有些开心他来陪她一会。
“谁开玩笑了?请用你的真心来看待我的这份诚意。”张进说。
“好好好,感谢你这么真诚来看望我。”古惠笑哈哈地说。
古惠为张进泡了杯普洱茶,这是她家里唯一的一种茶叶,但有好个品种,因为杨传军喜欢喝这种茶。他说喜欢那种喝起来纯纯的滑滑的似有似无的感觉。但他来得太少了,为他准备的茶叶总派不上用场。他不来的时候,古惠自己也会泡来喝,她本来不喜欢喝茶,只是为了试试找到他说的那种感觉,但总找不到,她只觉比那茶比白开水多了些发霉的味道。
张进看着她将茶叶放进茶盅里,泡水,倒掉,再泡水,那一连串的动作她做得熟练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