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汝小曼炸了三个鸡腿,做了一个凉拌银耳。儿子明明喜欢油炸食品,洋快餐也是去吃的,但她限制他吃。明明吃两个鸡腿,小曼只肯吃一个。她对油炸食品不是太喜欢,何况,她最近食欲不怎么好,吃什么都吃不下去。还有就是,明明喜欢吃的东西,她就少吃。
收桌子的时候,洪大周给汝小曼发过来一条短信,说一个小时后到,他说他回来看足球赛。她不喜欢足球,但以前洪大周看足球赛也好,看其他电视节目也好,汝小曼从来都不跟他抢台,她也抢不过他。家里的遥控器,从进了家门,只要家人都在场的情况下,那就非洪大周莫属了。
以前他们家还在广州的时候,晚上只要是洪大周喜欢看的电视,即使第二天汝小曼要去上班,他也会有滋有味地看着,小曼也习惯了在电视声中睡去,也很安然。
要是两个人闹别扭了,到睡觉的时候了,洪大周想睡,汝小曼翻身起来要是想独自看电视,那是不能有一点声音的。他叫嚣着不允许她所看的电视发出一丝声音。她看过几场哑巴电视了,就在自己的家,自己的卧室。
第二天,还要无怨无悔地去上班,不能有半点不高兴,其实不高兴都是自找的,她很高兴,因为她爱这个家。她东奔西跑地做着销售药品的业务,每次回家的路上,自行车把上都要挂满她喜欢的青菜和食品以及明明喜欢吃的洪大周喜欢吃的东西。
回到家,一搁置到厨房里,她就充满了成就感,那绿绿的蔬菜和漂亮的食物,让她对生活对这个家充满了热爱。洪大周在家的时间相对比较多些,而洪大周对厨房也格外偏爱。男人爱厨房,让汝小曼品尝了些许美味,也亲眼目睹了那些新鲜的鸡蛋和新鲜的色拉油,在做不成蛋糕,在把蛋糕做得跟石头一样硬,然后被洪大周吃也不吃地扔到垃圾筐里的时候,她也还是心疼的。
然而,洪大周就喜欢尝试。明明也乐颠颠地在他身边跟着忙乎。汝小曼跟所有的小市民没有什么区别,买菜去大市场,挑新鲜的、价格适中的买,太贵和太便宜质量不好的她都不要,而且总会货比三家。
那次洪大周说:“要经常拍风景资料,还是买个好相机吧。”买了好相机,说再买个dv机吧。买了dv机,股市又热起来,跑股市里转一圈,又买了一个股票接收器。
他花这些钱是不要商量的。洪大周平时不出去工作,就在家画画。买宣纸,要上等的好纸,买笔买墨,都一定要好的。存折密码两口子是公用的,家里唯一的qq秘码也是公用的,随便进入。两口子,原来是没有秘密的。
当哑巴电视成了汝小曼的专利以后,他们开始过上了与以往不同的生活。渐渐地,qq也有了真正的密码,汝小曼再也无权使用这个聊天工具了。
想到这些,汝小曼禁不住眼泪在眼窝里转。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泪窝浅,和洪大周分开这么久,他说要回来看电视,那就回来看吧。红庙那边他不可能买电视,他只允许自己住半年,半年以后,他会发达。按照他的思想是这样的。
电视从儿子明明的房间里抱出来,放在客厅。电视放明明房间是有原因的,汝小曼从来不看电视,这个电视除了明明用来看dvd学英语,其余时间它就是一个摆设。
最近明明给自己立了一个规矩,周末要和妈妈睡大床。这个不成文的规定运行了不知道有几个月了,对,这个规定是自洪大周走了以后开始实施的。
洪大周来了以后,明明的房间是空的,可他没住,夜里他是怎么住的,汝小曼并不知道。可能睡的是沙发,也许看了一夜电视。
明明睡着了,汝小曼关了电脑,准备去趟卫生间就睡觉。洪大周把有线电视线插好,就开始摩拳擦掌地做好准备,要看一场不知道有多好的球赛,就好像不是别人踢,是他亲自上场踢一样,那种兴奋,无法掩饰。
汝小曼路过客厅的时候,洪大周满面含笑地看着汝小曼:“一起看啊。”汝小曼没有停下。她不喜欢看球赛,以前洪大周看球赛,她都躲在被子里睡大觉,今天更不想看了。
她洗漱完毕,回卧室关门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她不想把门关死,她觉得把门关死了是对外面的人的一种不礼貌。她不能把他看成是洪水猛兽,可她再也不想主动亲近他。主动亲近他的感觉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消逝了,而且那一次竟然让她心生那么多的后悔。
然而,她又怎么能睡得着?她没有心潮澎湃地翻来覆去,却也是睁大着双眼,看百叶窗、看墙、看天棚、看身边熟睡的小男人。客厅里隐隐传来足球赛场上特殊的热闹呐喊。
而她这里,仿佛格外得宁静,像一波没有投进石子的湖水,像没有被风吹拂着的小花小草,又格外像那朵悬浮着,没有风,它就安然不动的白云,就这样安静地长着安静地停留着。其实,夜来香的声音,是响在心湖里的。她的心被一次次地敲击着,却不能表现。一个女人,终不能事事都要求主动,就算他要求她看球赛,如果他们一同歪在沙发上,真的就把两个人的冰,释掉了吗?
男人可以好好地谈谈他的感受,用不着制造一些悬念。他应该知道她是等他的。
一夜无话。
她以为自己有可能是丢了这次上好的复合机会。她也不确定,洪大周到底是不是回来合好的。如果他要合好,可以用很多种方式,也许,他真的只是回来看一场足球赛而已。
那个夜里,洪大周从红庙大老远跑回以前的家,一个人看了一场不知道是不是精彩的球赛,第二天早早地就走了。汝小曼这一辈子都不知道,当时洪大周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