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没提小丫头,都觉得没有必要,尤其汝小曼,不管他们是在婚内还是婚外,她都不想主动和洪大周谈起小丫头。如果是婚内,她希望洪大周主动和她坦白。如今他们处在婚外边缘,他洪大周是不是想再回围城,是不是愿意回他们这个围城,她也都还不确定。她不能质问他,她如今,能有什么权利呢?
洪大周自那晚看到电脑背景,心里也是一颤。这次回来取暖,对他来说也很复杂,在外面流浪了这么一段日子,的确渴望家庭生活,吵吵闹闹的,却温馨着。可是回来以后,怎么都觉得,是真的回不到从前了。汝小曼再也没有像当初那个晚上,因为穿了一件新衣服来主动向他示爱。他找不到和汝小曼的切入点,想离开,可他偏又不舍得。整天看着明明在面前跑来跑去的,就有一种很满足的感觉,尽管有的时候要打他。
打完,心里也后悔。打人,在洪大周看来,可能是因为小的时候经常挨父亲的打,自己做父亲了,干吗不像自己的父亲那样,行使做父亲的权利呢。打孩子,就是爱孩子,他一直这么觉得。
小丫头,他说什么也不会和汝小曼提起的,打死他也不会说。
汝小曼早把电脑桌面换成了儿子明明,那张合影隐藏在文档里。那些影像,其实是印在脑海里的,藏在哪里,其实都和不藏没有什么区别。
洪大周回来才十来天,汝小曼的堂哥就从东莞带着老婆儿子来到了北京。他们的这孩子小的时候得了小肠疝气,本来当地医院就可以治疗,偏选择来北京。北京在他们眼里,是首都,是神圣的象征。
“你哥要来北京,非说北京的医疗水平比东莞和广州都强,他还不是想出来玩啊。”堂嫂唧唧喳喳地和小曼说着话,复又压低声音,“他回来也好,如果能复还是复了吧,夫妻还是原配的好,对孩子也好。”
哥在北京这里有同学,叫刘戈。他一来北京,联系了医院,老婆儿子住医院,他就和同学们约会。巧的是,另一个同学出差,经过北京,还有一个从河北保定坐一个小时火车也杀了过来。
这天堂哥打电话过来:“北京都有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啊?”
汝小曼赶紧捂了话筒喊洪大周,洪大周说东方斯卡拉,他去过,有表演有演出的,老刺激的一个地方了。她就转告给堂哥:“东方斯卡拉。洪大周去过。我还没去过呢,听说挺好玩的。”
撂下电话,一个陌生的男人又打了过来:“我是你哥同学,你哥就在我这,一会儿我们去东方斯卡拉,也不认路啊,我们都是外地人。山东的,河北的,对北京地界儿不熟,不然你来给我们做导游,一块玩去吧。”临时堂哥又抢过话筒:“小曼,你过来吧,我们在王府井。”
汝小曼拿着话筒犹豫着,洪大周说:“去吧去吧,见识见识。那里真好玩。”
他们离婚回来的公交车上,洪大周就提过这个娱乐场所。当时公交电视正上演在斯卡拉演出过的节目。看他那样子,激动万分。来北京,是让洪大周的视野更开阔了,一个从不喜欢娱乐不喜欢音乐的人,难怪后来吃着饭都要听200几年的雪。
“换了水土,有的人真是没有免疫力。”她对堂嫂抱怨。她一直觉得,洪大周的变化就是因为来了北京,见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和事,所以,变了。
“去就去。”洪大周发话,给了汝小曼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