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小曼回东莞,没有会见李志勇,这给李志勇的内心留下了很大的创伤。
“是我有问题。我再怎么着,也不应该惦记远在北京的女人吧。我身边的女人又不缺,想想自己又何苦呢。”
“儿子爸回来了。他说那边冷,要在我这借住。”
“小汝,我知道你很要强,当初我们一起做业务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很能干。我知道你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家不容易。当初我就劝你不要轻易离婚。现在他回来是好事,好好相处,婚姻可以破镜重圆。相信自己,你们会有一个好的未来。”
“我不知道,说不清自己的感受。我心乱如麻,不知道将来什么样,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谁又不是呢。把未来想象得好一点,你才更有奔头。”
“这炉具质量这么差,你去买个好的吧,我出钱。”正当汝小曼和李志勇发着短消息,洪大周走过来说。看她忙着发短信,“那你先忙。我还是觉得应该换。这个煤气灶和这个管道不搭配,你看锅底都是黑的。”
“上回找过煤气站的人,说这管道是煤气管道,这炉具是天然气的。”
洪大周递给汝小曼一千块钱,“买个炉具,其余的当饭钱。”
接过钱,汝小曼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结婚十来年,也只有在搬到北京半年以后,才接过洪大周递过来的钱。洪大周所说的北京有很浓的文化氛围,可能真的很适合他,来北京半年以后,就卖了几幅画,赚了近十万块。
那个时候,汝小曼感觉一下子松了口气。钱到自己手里,也没有乱花,自己每月赚那几千块钱够家用,洪大周的整钱就被她存了起来。
“把明明爷爷奶奶那两三万还了吧。”
“急什么。他们又不用,我想再买个房子。”
东莞的房子卖掉以后,要还十万借款,其实没有还上十万。洪大周父母的钱,他不急于还。其余的钱加上洪大周来北京赚的钱合在一块,又买了个四十平的小房子。
洪大周整天吵着别人干涉了他画画,要一个人静心。
于是,买了房子,为将来分居做准备。手里又没有钱了,一没钱,洪大周也急,一急就会和她叽叽歪歪地吵。
当初在广州,洪大周的画也得到过赏识,有家出版社要给他出画册。那天接到电话,洪大周没怎么样,倒把正洗衣服的汝小曼激动得够戗。她躲避着洪大周的眼神,扭过脸去,眼泪冲了出来,自己的男人终于不仅仅自己赏识他,终于有人和她一样的赏识他了。然而,这事却不了了之,就算这样,她也从来没有打击过他,出画册更好,不出也没有关系。
折腾了一圈,男人又回到了自己的家,还主动拿生活费。当然要。汝小曼接过洪大周的钱,去八里桥,以为生活,从此美好。
回来发现洪大周正体罚孩子:“你说,你是不是撒谎了。你不说我把你的皮抽烂。”洪大周手里正拿着一根皮带。
明明只顾着哭,见他把皮带悬起来,明明木讷地看着父亲,不敢哭。
“说,到底撒没撒谎。你再敢跳着学,不认真,看我不抽懵你。”皮带狠狠地向明明抽过去。明明嗷的一声叫着。
汝小曼把炉具放在玄关的鞋架上,“你这是干什么。他做错了,你也不能用这皮带抽吧。你疯了。”
“用不着你管。”
“他是我儿子我不管!”
“他学习不认真,就该打。”
“他怎么就不认真了。他就算是犯了错,他还是孩子。”四五岁的明明,曾经被洪大周打得遍体鳞伤不说,还把她刚买回来的葫芦丝硬是给打断了。广州的日子,就曾经让汝小曼绝望,可她总在力求让自己家的生活好起来,至少,不要对儿子明明使用暴力。她心里告诫自己,洪大周是爱孩子的,只是方式不对。
类似这样的争吵,以前就经常有。所以,汝小曼干脆眼不见为净,把教育孩子学习的事全都交给洪大周。何况她每天出去工作,洪大周差不多每天都在家,他有更充裕的时间管理孩子。
“少废话。要不就你管,你就知道惯他。”
生活,又被涂上重重的水彩,上面覆满了阴影。每次争吵,带给汝小曼的都是绝望,而她又总是无法走出绝望,就总在绝望里挣扎。
打了就打了。吃饭的时候,三个人并没有把打与挨打的事情摆在饭桌上,只是,更多了一些沉默。新买的炉具还是不行,新擦的锅底还是被燎黑了。
“够笨的你,怎么又没选好。”
“他告诉我这是煤气灶。”汝小曼无力辩解。
“拿回去退。”
“怎么退。上面写着是煤气灶,没法退。”其实心里是有怨气的,一方面为了明明刚才挨打,一方面就是你凭什么又对我指手画脚,我汝小曼到底欠你什么。
“爱去不去。”洪大周又把自己关进主卧,一个人上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