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秃头佬眼角皱纹舒展,显然很受用。
马方正这时从人群走出,向秃头佬一拱手:“这位老大,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和他们无关,我没有你们的东西,相反,你的手下却抢走我们不少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还给我们。”
牙跑风瞪着狼一样的眼睛吼道:“谁说我们抢了你们的东西,有人看到吗,有吗?不过三天内,如果不交出地图芯片,你会成为鲨鱼的午餐。”
“你们这些暴徒,眼里还有法律吗?人群中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先生走出来手颤抖着指着牙跑风。
“法律,狗屁法律,这里有一个遵纪守法的人吗,笑话!”牙跑风哈哈笑着,忽然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我运起无名指和中指将一只大个热带苍蝇弹入他大张的臭嘴里。
我走上两步,不屑地说:“好啊!看我们谁做鲨鱼的午餐,不过你只配做泥鳅鱼的午餐,可能它们也不愿意吃!”
马方正伸手一拦:“小兄弟,你。。。。。”
我一推他的手:“我最讨厌有人欺负咱们中国人,见一个打一个!”
丽莎做着鬼脸,一垮我的胳膊:“我也是!”
秃头佬收起微笑点着头:“好,阿成我们走!”
看着他们离开,马方正急忙拉我过来:“这是侯德仁大使,这是。。。。。。!”
“韩鱼,这是我表妹丽莎,我们是凤凰岛科技大学的学生!”我连忙回答。
“好,好孩子,不过你们要小心这帮暴徒,有事找小马商量,我要先回房!”侯大使和蔼可亲,温文尔雅,颇具大家风范。目前,他们是在软禁状态,表面上还是有一定的自由。
候大使随两个工作人员走向下层。
“这些人是什么人!”我知道得罪了恶势力。
“他们是槟城的海龙帮,走私、贩毒、买卖人口,刚才的秃头那个是他们的大哥,叫谈公成,人称“毒龙成”,手下有三龙一虫,铁龙、疯龙、美人龙和蚯蚓,是槟城最有势力的黑帮组织,虽然警方多次试图将他们绳之于法,但都因证据不足,加上对方的重金聘请的律师,往往使他们逍遥法外,可见他们背后有更强大的组织支持,我怀疑他们与传闻中的黄蜂海盗有关系,目前,你们两个不宜与他们直接冲突。”
“那他们为什么死盯你!”
“因为我的一位朋友被他们追杀躲到我这里,结果伤重而死,他们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知道,我和我的朋友关系密切,这也令我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
“你们要多小心!”马方正眼里透着担忧,拍拍我的肩膀离开。
下午,放风的时候,我和丽莎被叫到威克办公室,威克穿着笔挺的军装,头发精心梳理成温莎型,手里拿着一本小说在侧身有意无意地观看,卫兵让我们进入后,立正敬礼后出去将门顺手带上,空间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空气静得出奇,威克又翻了一页,将眼睛从书本上抬起来,合上书本看了我们一眼,站起来忽然背起双手走到旁边的告示板前面,一只手拿起笔,在黑板上画了一个中国版图的轮廓,然后轻咳一声说:“四百年前,有个满族人率领他的八旗兵马,攻入被视为中原与蛮夷之地分界线的长城,一举占领汉族的天下,建立大清王朝,他就是努尔哈赤。对比以前的蒙古王朝的唯我独尊二世而亡,实行满汉一家的统治策略,使得大清统治中国历时四百多年时间,他最成功的地方是采用了融合的策略。”这家伙对中国的历史似乎很有研究,除了搞错攻入长城的不是努尔哈赤,而是他的后世子孙皇太极。
威克咽了口吐沫,对我的反应很满意:“所以,我认为无论是马来人,还是中国人,都不要紧,关键大家要融合,我们在同一条船上,一定要抛开成见,开诚布公。”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丽莎,面上一呆,丽莎象是不知道,四处乱看,威克猛吞了两口口水,强迫自己将目光从丽莎身上移开。低头想了一下,又在告示板上画出北京的位置,背起手,来回踱步,说道:“我还知道,在十九世纪末,英法联军攻入这个伟大国家的首府紫禁城,烧毁了它的有世界万园之园之称的“圆明园”,抢夺了无数的奇珍异宝,据说黄金、珠宝装了十几船,但就在他们凯旋快到马六甲时,有一艘船被卷入魔鬼旋涡里,沉入海底,一百多年来,无数的探险队,疯狂地寻找这艘沉船,但都没有找到。但就在最近,有个马来西亚华侨叫胡德彝的人,在摈城拍卖会上拍卖了一件清代嘉庆年间的官窑极品九龙戏珠瓷器,使我们相信他找到了珍宝船,本来这是属于国家的财产,我们想与他商量合作开发,没想到他却被匪徒绑架,后来他逃入中国使馆再也没有出来,我们相信中国使馆扣押了他和他绘制的藏宝图,但本着友好的原则,我希望中国使馆人员能够主动交出来。”
我迅速将船上发生的事,刺杀、跟踪、帮派联想一圈,心里不禁发冷。
威克又坐下来,示意我们也坐下,又亲手倒了两杯咖啡温和地说道:“只要你们告诉我想知道的,你们很快会回到你们的国家。”
“上校先生,我不知道什么珍宝船,更不知道什么藏宝图,你搞错对象了!如果真有这么艘船,它也应该属于中国。”我心里不禁冒火,他妈的强盗行径,鬼子抢完,你们想二次抢劫吗?
“小兄弟,不要急于做判断,如果中国使馆的人给了你什么东西,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不但会尽快送你们回国,还会有礼金重谢!否则,我们会很难保护你和你的女友的安全。”威克加重了安全两个字。
这家伙一直用汉语和我们讲话,我有时会错觉他是个汉奸。
我忽然想把他从窗口扔到海里,以我和丽莎的速度,他该没有时间喊救命。威克似乎看出我眼里的内容,随手按了门铃,卫兵走进来,威克正了正身拿起小说:“带他们回去。”便又拿起小说,不在抬头。
我在走出很远,运足耳力,听见威克在对卫兵说:“把船上其他中国人,逐个监视,有与使馆接触的,都给我盯紧。”
即时观察,即时判断,即时反应,即时回应,逐步缩小目标范围,这是fbi特工行动训条,威克并不象表面那么简单。
最初上船本是想有个栖身的地方,没想到身陷险境,我不希望丽莎单纯的心灵蒙蔽上人心险恶的灰尘,更不希望她没有享受到人类充满好奇、天真、游戏的思想所创造的世界的美丽、动人一面,就心灰意冷,怀念那自然、淳朴的鲨鱼生活。
如今,我却不想退走,实际上我是对那神秘的藏宝船心中向往,怎么也不能让鬼子得手,我捐献一半给国家,我保留一部分,或者给我一百万捐献费,我就不用为大学毕业后为生计四处劳累奔波了,可谓一举多赢,我的得意的笑意在嘴角慢慢扩大,最后笑出声来。
丽莎斜着生动的眼睛:“你笑什么?”
咳。。。。,我干咳着,掩饰着,急忙逃开。
夜晚在不知不觉中降临,我和丽莎是如此喜爱深夜的宁静,温香软玉投怀,让人无法感到有牢狱之苦,丽莎充满弹力的双乳和晶莹浑圆的大腿粘在我的胸腹,我在一片动人心魄的音乐里迷失,好象漂浮在风暴里的小船,在浪峰和浪谷里起伏,又象飞翔在天际,没有尽头,最后,我发觉自己消失不见,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有人在舔我的脸颊,湿漉漉的,我哭的象个泪人,我翻身将丽莎压在身下,深深嗅着丽莎好香的气息,我长吸一口气:“知道吗?我爱你,丽莎!”
丽莎调皮地眨着眼:“什么?”
“我爱你!”我重复道。
“什么?”丽莎咬着嘴唇。
“我爱你!”我用力回答。
“什么?!丽莎眼里闪着骄傲。
“我爱你,丽莎!”我猛地跳起来大声喊道。
整个走廊回荡着我的声音。
周围的牢房一片咒骂声:“半夜不睡觉,喊什么!”
“在强奸吗?”
“堕胎吗?”
“死人了吗?”
我大声回应:“我恋爱了!”
几位大哥高声赞许:“好啊!那一定要庆祝一下!”
结果几位大哥开始使用自制乐器(包括铁门、叉杯、拖鞋、餐盘、枕头、床单、马桶等),及自编音乐(带有东南亚土著的通俗打击乐风格)吵醒本层的所有非聋哑人士,本土歌手(每一个愿意发出声音的犯人和精神病患者)们争相献出自己的处女歌喉,接着第二层吵醒第三层吵醒第四层,第四层吵醒第五层,犹如多米诺骨牌,整个船一起狂欢起来,一时间各种声响混杂,卫生纸拖着长长的尾巴在牢房间飞舞,各种舞蹈形式竟相登场,我和丽莎这对发起人,倒是成了看客,后来就累得睡了过去。
也许,船上的狂欢令风暴寂寞起来,第二天,风暴终于停息。
我们的海上监狱在一夜狂欢后略现疲惫,许多士兵也参与了派对,许多人发泄着家破人亡的压抑,更多的人因为在自然无情挞伐的灾祸中失去朋友亲人而痛苦的阴影得到解脱,人们好象才找到生活的真谛,彼此拥抱欢笑,而一旦灾难平息,人们又恢复猜疑的本性,彼此不在信任。
巨大的船锚从海里拉上来,这项伟大的发明从三千年前一直沿用到科技与梦想比翼的今天,有些技术永远不会落后,比如我们吃饭用的筷子。
我们的避风船终于欢叫着离开港口,据餐厅的打饭的厨师讲,我们的目的地是距离菲律宾只有三百海里的山打根港。
天文台预测还会有强飓风随后袭来,令人有仓皇逃窜之感,虽然上次飓风来袭天文台预测失误,原来在孟加拉海湾形成的强热带风暴,只会掠过安达曼海向南印度洋进发,没想到甜甜调皮地掉头奔向槟城,造成槟城毫无防备损失惨重。
到了上午集体放风时间,所有囚徒禁止登上甲板,遭到囚徒们强烈的不合作。囚徒中有人喊到:“不让上甲板会憋出糖尿病的!”
一个人穿西装的瘦高个戴着少了枚镜片的眼镜,高举双手喊道:“我是律师,这分明是剥夺我们的人权,我可以代表大家告他,费用谁出。。。。。?啊。。。。。”他的话还没讲完就被囚徒手中和随身武器击中,包括卫生纸、早餐偷藏的面包、甚至卫生巾。
一个鼻子较大的囚徒叫嚷着:“这分明是纳粹,难道你们希望被拉往异地,集体屠宰吗?”这句话引起极大的骚动,囚徒们开始示威、游行,骚动(原地跺脚、伸蹲,有点象上厕所)最后骚动升级,导致拳脚攻击的直接武力冲突。”
结果,威克被迫站出来,代表船上高层解释:“由于槟城遭到毁灭性破坏,重建工作可能要持续一年半,这段时间暂时将诸位运到山打根港安置。”
“那为什么不允许我们上甲板?”人群中有人质疑。
“那是因为我们要途经马六甲海峡,由于距离海岸较近,我们不希望有善于跋山涉水的勇士们跳船。”威克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回应。
“那为什么要去山打根那么远,如果制造个沉船事件,不是省了很多关押、管理、食宿费用?”竟然是人群中的秃头佬。
“不要误会,本船同时运送了300名菲律宾籍的非法入境者,到山打根港是为了方便移交,同时山打根有足够的场所安排大家,一路上诸位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我们会尽量满足。”威克依然亲切地回答,没有一丝不耐烦。
后来,囚徒们逐渐平息,有的要求加个枕头,方便抱着;有的要求加个马桶,因为经常便秘;伊斯兰教徒要求有集体祷告的礼堂(最后在二层的娱乐大厅,每天放风狂欢的前十分钟进行);有个囚徒要求当马来西亚总统,遭到拒绝。
中国领事馆的工作人员要求回国,遭到拒绝后集体绝食一顿抗议。
人类社会的民主运动自古就有,直到今天好象形式都没有怎么进步;象中国有个叫伯夷的商朝贵族,因为商朝灭亡了,就不吃饭,说吃周朝粮食可耻,隐居在首阳山,采食野果,结果活活饿死,后来还有人写了《伯夷颂》来赞美他,说他有骨气。现在也许有人认为他比较傻,象人就有一定的精神境界,操行品德来约束,如果这都没有了,那生命就没有什么意义,这在以生存为第一要义的鲨鱼来看是无法理解的,人类在文明进程中不断飞跃,却也忘记了许多天性和本能,这也使许多现代人感到不满足、不快乐,因为我们过多的忘记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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