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钟长平追问她:“什么事?”
她似乎过了好半天,才艰难道:“婆婆,婆婆……婆婆她走了……”
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人流稀疏的马路旁,两侧闪烁的路灯下,钟长平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的颤抖着,他目光渐渐转向凤仙,真的一点都不曾想到,他离开的时候婆婆身子还硬朗着呢,能追着他打跑两个山坡都不喘的。
“婆婆,婆婆走了……是雷,雷祖根帮忙,草草埋了,她临走时一直说着想再看看你……”凤仙泣不成声,两个人紧紧的拥抱痛哭,这一刻心灵相贴,近的没有距离。
我一直认为钟长平是无情的。
他可以杀人,可以为非作歹,但他却始终放不下这两个离他最近的亲人。
这一份来自同样的悲伤,好像一下拉近了几年的生疏,毕竟他们都有着同一个抚养他们长大的亲人。就在车里的那一晚钟长平承诺了很多,他说他要回去看外婆,要给婆婆迁坟,还说要让乡里乡亲都过上好日子,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们的人后悔莫及。
直到小凤仙熟熟的睡去,钟长平无声的走出房间,没想到等来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顿时让他觉得心身疲惫。他关上手机,没打算再回去应酬,一个人躺在客厅的沙发发呆。
没一会儿,门外传出动静,像是钥匙的声音,林芳开门进来了。
他始终闭着眼睛没去看。
林芳走进屋里,房间挺暗的,就开了台电视,声音也不大,茶几上摊着基本杂志和过期的报纸。钟长平光着膀子,衬衫挂在酒橱的玻璃门上,那扇大玻璃还是敞着的林芳险些撞到。
“平子……”
她皱了眉看他,帮他拾起衣服,稍微整理下桌面,问他:“你一晚上干什么去了,打你电话又关机。”,她拿起他的电话看了看,伸手去摸他的头,怕是生病了,却被钟长平拿手挡开了。
“你也不说一声就这么走了,今天多少领导都在,还好我晚上去了一趟,帮你把账结了……”林芳看着他,他始终都没说话,闭着眼睛,好像完全没她这个人似的,连眼皮都不曾撩开过一下。
“好几个星期都没见,你也不想着问问我……”林芳叹了口气,知道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乡下小子了,不能看的太紧,但还是忍不住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想要孩子,所以也没告诉你,就去医院把胎堕了……”
钟长平终于开口说话了,但竟然是问她:“海关有没有熟人能说上话的。”
林芳觉得挺心寒,忍了一刻,还是答道:“这几年没往那边走动过,海关咱插不进关系。”
他又不吭声了,也没再看她。林芳也无可奈何,对他说:“海关的关长杨文丽,是个女的,五十多岁,我和她见过两次,但是没说过话……”她拍了拍他,道:“你别去惹她,那是块铁板,油水不进,几年前离婚,老公孩子都不愿意跟她在一块,她除了工作什么兴趣都没有……”
“五十岁……”
钟长平念了出来,林芳不禁高了个声调:“我问你钟长平,你想什么了,我跟你说我把胎堕了你没听见!”,转个身就去扯他胳膊,把他拽起来一半。
“别闹,这么晚了,你瞎嚷嚷什么。”
钟长平一皱眉,林芳有点着急,“你到底听见没听见。”
“不正听着了吗。”他挺不耐烦,一抬手又将她甩开了。
“你给我坐起来,坐好了。”
林芳使劲拽他,他特别不愿意,但还是坐了起来,不过今天没有哄她玩的心情。
“我告诉你钟长平,你今天把这么一大摊子人都撂在康城,你说你干什么去了!”林芳揪着他问,不满道:“这些年好不容易围起来的关系早晚都毁在你手里。”
“我就不信,少请他们一顿半顿就能都跑了。”
钟长平显的有点横,一把将她撕开,自己起身去酒柜里斟了杯酒。
林芳年纪渐大,只能越来越老,有时候觉得力不从心,一些事始终还是要找个男人才能撑得住场面。钟长平在汕江这几年如日中天,他已经不再是个少年了,一些场面上的应酬现在都要靠他去,就向金万利抱怨的,他早就出师了。
“平子……”
林芳起身过去,从身后抱住他,就要拖着他进房。都走到门口了,钟长平突然不动了。
她转身望他:“怎么了?”
钟长平沉了一刻,才说:“这间有人。”
他把林芳拽去客房,一把推到床上。她穿着一套淡粉色的连衣裙,妩媚婀娜姿色依旧不减当年,翻个身懒洋洋的撑在床边,挑眉望他:“谁在里面?”
钟长平没应声,一口将杯中残酒饮尽,杯子撩上床前柜上。
“男的女的?”
她樱唇火红,鼻梁挺翘,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
他盯着她,勉强扯出一个笑,抬手端起她的脸,道:“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因为我不信你钟长平。”她噙着笑,随即就要起身出去。却被他一把拽了回去,压在身下。他的手抚上她腰身,“一会儿你就信了。”
他太年轻了,二十出头的年纪,这让林芳喜欢的不得了。嘴里一直叫着平子,抓的他背上一道道的血檩子。
钟长平皱眉,啧了一声。她抓的他怪疼的,不过他喜欢听她的叫声,声音不高还挺陶醉的,他说:“你几个星期不见人,武振江可问了我不少次了,快点把他搞定,不然他哪天让我抓奸夫,我上哪给他找一个去……”
“钟长平!”
林芳闻言立时睁开眼睛,随即一把将他推开,翻脸道:“你拿我当什么了!”
“女的啊。”他还挺委屈,本来不想做,但是总要应酬她一下,这感觉刚顶上来却被她蹬开了,难受!
“你自己玩吧!”林芳咬牙恨说,起身气冲冲的穿着衣服。
他脸色也挺难看,眸光阴郁的盯着她,不过也没下来拦,林芳咣一声把门带上就走了。
“什么东西,发什么神经……”钟长平不以为然,在房里坐了一会儿,郁闷,光着身子就出来了,本想去浴室冲个澡,可还没走到就听一声尖叫。
“啊——”小凤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