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从静替我接过沈千姿的电话,我不知道他们聊过什么,我琢磨不透从静的心思,她有时候很温柔,有时候却又容易暴躁发怒,如果从静等会儿又要闹起来,就不好收拾了。
可是沈千姿没有拒绝从静的提议,他望了我一眼,带着不易察觉的多情温柔,说:“好,我还没有去看过安安住的地方。”
我的本意是想给易君良使个眼色,阻止沈千姿去参观我们家,可惜易君良跟我没有默契,他从头到尾都是一头雾水的表情。
沈千姿含笑道:“安安,你眼睛在抽筋?”
从静疑惑地望向我,我无力道:“没……”
抽筋你个头啊!你眼睛抽个筋我看看!沈千姿绝对是故意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参观的,我们现在住的房子不大。院子里的墙壁上长着爬山虎,空气里偶尔会有从别处飘来的花香。这栋房子是两层楼,因为从静腿不方便,所以她和易君良住在一楼,我住在二楼。从静喜欢上画画后,一楼的一间杂货房改成了画室。
沈千姿被安置在这间画室,易君良背着从静去拿轮椅。
架着的画板上有从静的素描练习,其中一张是易君良的侧脸画像。沈千姿好像对这些画很感兴趣,他看着这张易君良的画像,说:“安安,他是从静的未婚夫?”
“应该还不算未婚夫吧,他叫易君良,是个律师。”
他们好像还没有谈婚论嫁,一直是易君良照顾从静,他们的关系应该已经算是默认的夫妻了,不过从静的年龄还不能够领结婚证。
“他看着挺可靠的。从静也在开始学画画,也许她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脆弱,离不开你。是不是你想得太多了?”
我说:“就当我想得太多吧。”
这时从静已经自己推着轮椅出来,她笑道:“你们在聊什么?千姿哥哥,我们家比较小,也没有什么招待你的,君良去楼上泡茶了。”
沈千姿微笑:“没有关系。”
从静推着轮椅停在桌子旁边,从抽屉里抽出几张成品,她一张一张地举起来,带着一点向往的神色,说:“这是我跟我姐以前的家,千姿哥哥还记不记得?这张是琴房,这张是院子,这张是我们家圆弧形的大厅,自从我们父亲去世,姐就把房子卖掉了,钱拿来给我治腿。当年即使我姐要赶你走,你怎么就走掉了?这些年,我姐一个人很辛苦地让我们两个活下来,你怎么现在才出现?会不会太晚了呢?现在的你根本不适合我姐,你今天能在拍卖会上讨好女星,说不准明天还能做出什么别的事情来。你要让我姐天天忍受你的绯闻?”
沈千姿看向她,认真而冷静的口吻道:“当年我还太年轻,现在也时常后悔当初没有陪你们渡过最艰难的日子。关于绯闻,我有分寸,今晚的事情下次不会再有。从静,你姐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独立生活,我会好好照顾安安。”
这两人当我是透明的空气吗?!当着我的面谈我的未来,也要问问我的意见好吗?
我说:“你们两个适可而止,不管你们觉得怎样才是对我好,都没有用,重点是我的意愿。”
反正不管有没有我,沈千姿都可以过得很恣意潇洒,很多千金名模都愿意倒贴上来,他不缺女人。真正因为没有我就过得不好的,可能只有从静,我只需要考虑她的感受就对了。
只要不谈论敏感话题,沈千姿在我们家的气氛还算融洽。
送沈千姿走到大铁门,他突然转身把我推到铁门上,他的身子倾侧过来,脸也凑到了我眼前。他闭着眼睛要亲下来,好在我反应快,高跟鞋一踩他就“嘶”地抽了一口气。
“安安,你太狠了。”他好像有一点咬牙切齿。
我朝他的□瞄了一眼,说:“这哪里叫狠,下次再想吃我豆腐,我就踢你下面。”
头顶上有淡淡的光晕洒下来,沈千姿还禁锢着我,大铁门上没有尖锐的物什,我的背紧紧抵着铁门倒也觉得挺踏实。
沈千姿挑了一下眉,嘴角挂着坏坏的笑,我觉得他这个笑很不正常,正准备挣脱,一只手被他握住,然后强迫我在他的腰腹摸了一把……
“嗯?你要踢我下面,下面是哪里?”
“……”
眼看他抓着我的手要顺着他的腰腹往下,我结结巴巴地喊:“你你你你你……停下……你不要这么下流好吗……”
太绝望了,这个世界太让人绝望了。
他又是一阵短暂的坏笑,抓着我的手让我搂住他的腰,说:“安安,是你先引诱我的,不过我这个人很正经很老实。”说完在我鼻尖亲了一口,放开了我。
这还叫正经老实,那全天下的老实人膝盖都中了一枪,跪了好吗……
他绕过铁门,回头朝我淡淡笑了笑,说:“安安,我走了,晚安。”
如果忽略他右耳上闪闪发亮的耳钉,我会有一种我又看见了少年沈千姿的错觉,抛开名利纷争,剥下他背后涉及的圈子,他还在我平凡的生活里朝我微笑着张开双臂。
假如回到当初,我还年轻得肆无忌惮,我肯定要跟他在一起一回,即使将来分道扬镳,没有结果,才能没有遗憾。像现在这般不伦不类,实在不知叫人如何是好。
我仰头望了望头顶的灯光,苦恼地觉得很多事情实在没有办法两全其美,让所有人都满意。
易君良上午正好来附近公司整理一个案子,我跟他约在附近的一家餐厅吃午饭。
我们坐在这家餐厅的四楼,又选了一个临窗的位子,导致从这里能跟我们公司大厦的玻璃窗对上,这实在不是一个适合的角度,因为我看见了办公室的几个总裁和副总裁秘书一起在围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