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是一个温柔的女人。
会帮她们姐妹梳最漂亮的辫子,会娇纵着她们宠溺不已,她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守着家庭,守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她所有的爱,都给了她们。
他沉默,关于她的家世背景,在第一次见面后,他早已经调查过,但她从来不曾主动提及。
这是第一次,她在他的面前提到了她的母亲,那个她至今不肯承认的女人。
她母亲曾经帮助过他,同样的,现在她母亲也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道魔咒。
“我觉得我的姐姐应该是最幸福也是最悲惨的人。她的脑海里保留着关于她的所有记忆,可是同样的,因为那段记忆就像一个魔咒,从前困住她,如今更是变成了一种盲目的崇拜。只要是我母亲所说的,她都会去做的。”她的声音越来越萧瑟孤独,眼里的清冷令他心一紧,他抱紧了她,却感到她的空洞淡漠。
她只是轻轻的说着,目光落在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当时夏剪剪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那种美丽空洞的表情她还犹记如新,从幸福到破败,从一家圆满到家破人亡,她那越来越木然的眼神,她甚至不知道那段记忆带给夏剪剪的究竟是什么……
这世界就是这样,当你越躲着什么的时候,就越会遇到;越害怕什么,就越会出现。
在她们两姐妹相认的那一天,她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们有一天会为了一个男人而争得死去活来。
“方臣,你知道吗?我欠我姐姐一个美好平静的童年。是她给予我现在的快乐和满足,如果不是她,我现在还不知道会在哪里……所以,我不会和她争男人。”
她的话让他一喜,可是她却缓缓推开他:“方臣,你爱的人是她,我在你最思念她的时候出现,所以你误以为那个人就是“我”,可我不是,我不是你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那天,他们在小木屋中相遇,他眼神中的迷离与惊喜,她当时只当作平常,并未多想。
可是如今看来,连这一场偶遇都是错的。
“方臣,放手!”乐漾认真的看着他:“我们都放手。如果一场恋爱只能带给自己痛苦,你还执着的追求什么?”
“乐漾,他要结婚了!他虽然屡次改变主意拖延婚期,可是他终究还是会和她结婚的,难道,你还要亲眼看见他们结了婚才舍得离开吗?跟我走!我不允许你这样作贱自己!”
“或许真是作贱,可我已经爱了,怎么办?”她的泪无声的流了下来,却比任何哭泣都来得撕心裂肺。
已经爱了,不到黄河心不死。
不到最后一步,她仍旧在心里告诉自己,给他信心,给他们信心……
方臣沉默了好久,离开时眼晴通红一片。
乐漾,如果你哪天打算离开了,你知道我在哪里。
、穆拾风,不要逼我恨你(4)
穆拾风回来的时间掐算得刚刚好。
如果她真的答应了跟方臣走,或许现在就已经被人逮个现成的,捉奸在床。
她心底发凉,什么话也不想说,被子盖住眼睛的时候,分明看见了穆拾风眼中的愧疚。
他们之间,已经沦落到需要互相试探的地步了么?
……
那天,他和她在一间高级俱乐部用餐,他已经很少和她共同出席公开的宴会场合,为了什么原因,两人都心知肚明,但谁也没有挑明了说。
气氛沉重而静默,他和她只是静静的吃着饭,他因她的顽固抗拒而不悦,而她也懒得说话。
她刚离座,重新走回位子上时,才发现有人和穆拾风打招呼。
“穆总裁,听说你要结婚了。”一个稳重的中年男人和他握手。“恭喜恭喜,你的婚礼我一定到。”
原来,她竟妄自欺瞒,世界根本不会因她的沉默而停止运转。
她冷冷一笑。
穆拾风瞥见她已走来,而她显然把那话听了进去,他脸色一凝,唇抿得更紧了。
“你和夏小姐一起来吃饭是吗?我刚刚还看到她……”他没注意到穆拾风的脸色灰暗,只是径自说着。
真精采,看来主角都在这时上场了。
她仰起下巴,逼自己微笑,缓步走到穆拾风身边。
那中年男人看到了大着肚子的她,也终于注意到两人的暗潮汹涌,他一僵,拼命回想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或者,做错了什么……
他尴尬的立在当场,勉强的想出借口离开。“那我……我先走了。”
爱情,禁不起一再的试探,一再的打击,它如尖刀,一刻一划间,得削去多少的温情缱绻,最后又剩下些什么?
她神色漠然的看着他,只见他的眸里有挣扎、有痛苦。
“我们回去吧!”
见她不置可否,两人同时要离开时,从另一端走来几个人,只见穆拾风脸色微变,
那是夏剪剪,还有……许久不见的胡媚与罗慧娴。
穆文优醒过来之后,竟然没有怪罪她,反而将她留在了身边,正视起这个结婚数十年的妻子。
乐漾挺直了背,心里讥笑更深,果然,精采大戏开锣了,可惜自己不是观众,不能跟着喝采。
穆拾风抓着她的手臂,低声道:“你先回去。”
在这时候,谁重谁轻,一下子就显出了分量,她心里的孤寂悲哀更甚。
乐漾冷冷的看他,只见他绷紧了脸,又黑又深的眼瞳里写满歉意,抓她手臂的力道几乎捏碎她,可她竟感觉不到疼,只因心里的疼痛更剧。
夏剪剪已经走来了,罗慧娴隐忍着愤怒,只是冷冷的瞟着乐漾。
而胡媚冲着她明媚一笑,宛若从前一般。
夏剪剪温柔浅笑的说:“拾风,真巧,想不到你和漾漾都在这里,我们正想找你吃饭,但一直找不到你。”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