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诺笑了。这事他跟他吹过,用牙签扎苍蝇,是他从小练就的绝活儿。
经这么一闹腾,林若水似乎有些兴奋了,话也多了起来,说啥也要雷诺讲点儿部队的故事给她听听。
按说你应该叫我们叔叔。雷诺说。
为什么?
你还是高中生。
我马上就毕业了,要工作了。
马上毕业但不是已经毕业。
你还是高中生?查大吹惊讶着。
是啊,怎么啦?林若水说。
嗨呀。查大吹说,真不敢跟你再开玩笑了,要不别人还以为我们拐卖儿童呢。
行了,讲个故事听嘛。林若水指着雷诺说,你讲。
为什么非要我讲不可?
就得你讲,因为我本来不想上车的,是你硬把我弄上车来了,所以你得讲故事给我解闷儿。林若水故意调皮地说。
苍天啦。雷诺夸张着,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倒成罪过了。
林若水得意地笑了,笑得比窗外的阳光还灿烂。
雷诺被林若水迷人的笑声深深地触动了一下,就像有根针刺到了他的某根神经。刚见面时,林若水还显得有些拘谨,就像一束鲜花包在了纸里。半天过去,现在不一样了,这束鲜花已扎根于土地里,摇曳在春风中了。说句实话,雷诺还真没在心里恭维过哪个女孩子。就是恭维,也只是在嘴上说说,那是为了给人面子,从不发自内心。而这个林若水,好像让他不得不在心里恭维一下了。他没想到她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个性鲜明,她有矜持的一面也有开朗的一面,但矜持和开朗都是那样的本真,没有点滴做作的痕迹,脸上不时流过丝丝缕缕的清纯,一如春天的阳光夏日的雨滴,一如秋天的晴空冬日的雪花。
好吧。雷诺有意用手揪一揪喉结,再仰仰脑袋,嗓子里发出吭吭之声,卖了几个关子。
你倒是快点啊,急死人啦。林若水拿手指轻轻地敲打着茶桌,催促道。雷诺抬眼看去,好家伙,真是一双漂亮到家的手,洁白里透着红润,纤细并不乏饱满,每一个关节处都露着一个浅浅的水窝。他心中暗自思忖,这个林若水啊,真是浑身上下都像透明的水晶,不,应该是玉,冰清玉洁一般,就连手也长得如此别致。难道她真的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清澈如水?
讲故事、侃大山,本来就是雷诺的长项,这是在学院当学生干部练就的。雷诺说,部队嘛,部队太有趣了,我从小就在部队大院长大,肚子里揣的全是部队的故事。
行了行了,全是老一套。查大吹说,我可没闲工夫听,我要睡了。
吃了睡,睡了吃,比猪优异多了。雷诺故意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