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说，这个女孩子人长得漂亮，性格咋也会这么硬气？
秦怀扬说，你觉得她咋样？
查大吹若有所思地说，说句实话，是个了不起的女孩子，但是首长千万不能要她。
为什么？秦怀扬皱起了眉头。
查大吹说，这丫头一旦到了部队，什么好事都会让她占尽，人长得漂亮不说，又是个高材生，个性还这么硬。这种人干起事来，肯定是连命都不要的。首长你说她这么厉害还让人过日子吗？女兵嘛，长得漂亮点就够了。
废话，这都是哪儿来的歪理？秦怀扬觉得不对，转头瞅他一眼说，你是在骂我吧？
查大吹笑了说，首长我哪有那个狗胆呢？
秦怀扬站起来说，林若水同学，你等一等。
听到叫声，林若水艰难地转过身来，脚下似乎已是疼痛难忍了。
秦怀扬说，林若水，我问你。你明知道自己的脚受了伤，已不可能合格过关，为什么还要坚持做完全程？
林若水咬牙答道，因为当兵是我的一个梦，为了这个梦，我一定会拼到最后一刻。
那你是怎么产生这个梦的呢？秦怀扬接着问道。
林若水说，我的一位军人朋友这样告诉我，一个优秀的军人，他所创造的辉煌都属于国家，这比什么明星都要有价值。人生非常短暂，在这短暂的人生中，能为国家做点事情，是最幸福的。
这样你就有了当一个优秀军人的梦？秦怀扬仿佛有些震动。
是的，就是从那时起，我就有了这样一个梦。为这个梦，我准备了五年。
好。秦怀扬说，这一关你不仅合格了，依我看应该得第一名。从这件事上看，你已具备了军人的品格，恭喜你过关。
全场顿时震荡起来，同学们都在为林若水欢呼。
最难的一关其实是在最后，那就是考生陈述自己对军事工作、国家安全的认识。这是个可深可浅的话题，几乎所有的人，面对秦怀扬那一张阴沉的脸，都有些战战兢兢了。
轮到林若水上阵了。她可真是有备而来的，对于这个题目，不要说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就是秦怀扬那本《未来战争方略》就足够她用了。她虽然被人扶着走上前台，而神情却分外沉着，当着秦怀扬，她将他那本书中的大量精彩段落一口气背诵下来。
查大吹说，我的天啊，太狠了，首长，我们的功夫让一个女孩子给全废了。
秦怀扬也深为震惊：这哪里是一个普通女大学生的思想，对未来战争的思考，几乎跟自己这个身为军队高级干部的人想得没多少差别。对于这样的人才，我秦怀扬如果因为性别原因将她拒之于军队大门之外，就说明我秦怀扬真该换换脑子了，真该淘汰了。秦怀扬听得特别仔细，生怕遗漏了一点一滴。虽然他认为她的观点个别地方已显得陈旧，但作为一名从未受过军队训练的大学生，秦怀扬没有理由不满意了。
他果真给她打了满分。
五名大学生要入伍了，而且要去当今最先进的战略导弹部队做一名军官。这事还了得呀，能不轰动吗？报社来人了，电台、电视台也来了人，校长忙得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但是他高兴啊，忙得舒心，忙得其所啊。作为西南大学有史以来首次直接进入军营的大学生，这五个人将在学校发展史册上留下重重的一笔。为此，学校举行了隆重的欢送大会，当林若水众星捧月般被邀到前台的麦克风前，当着一千多名同学的面，还没待张口，却嘤嘤地哭出声来，晶莹的泪珠如水银般滴落在脚下，瞬时钻到泥土里去。她是激动得再也无法忍住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