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太可能,只可能是缓解了。
雷楚汉说,你们的意思是他这病已经没救了?
医生说,好的话,维持三五年,不好的话也就一两年了。
操蛋的。雷楚汉骂出一句来,刚刚熬出头,却又到了头,这是个什么事儿啊。
这时雷楚汉想起了那天去灵雾山时,丁大海抽签抽到的那首诗,尤其是后面那两句让他感到好生凄凉。他口中念念有词,“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西出了阳关还无故人,这明明就是一种暗示嘛,可是当时说啥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雷楚汉说,我们丁院长最近刚刚上任,工作正在兴头上。我所知道的,他马上要组建一个研究生队,这在学院历史上也是崭新的一页,我想得让他把这个事做完再说。
但他这病确实不能再拖了。
好,我去商量。
丁大海还坐在那儿急不可耐地翻着报纸,躁动得像个年轻小伙子。雷楚汉虽然心里沉沉的,但脸上还是在笑,他可不想让丁大海一眼看出什么破绽来。
怎么样?是不是活不到几年了。丁大海问。
雷楚汉说,我说有多大个事儿呢,你个老乌龟精,命短不了。
丁大海说,那我们就走吧。
是这样的。雷楚汉说,你需要留下来做个手术。
老雷。丁大海说,我说就有事嘛。但有一条你去跟医生协商,不管是天大个手术,我也得回去把研究生队搞起来,就是搞起来我就死了,也不会瞪着眼睛死。
雷楚汉说,本来是个小手术,做了再回去搞你的研究生队倒也不迟。
老雷我给你说吧。丁大海说,我自己的事我知道,一旦住下来,我丁大海就再也回不去了。如果回去了,可能我还能多活几年。
雷楚汉说,那咱们就回去,等研究生队搞起来,就回来做手术。
这就对了。丁大海说,你总不能让我在院长这个位置上白待,等到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后,学院回忆起过去时说,曾有一任院长叫丁大海,上任俩月什么事也没干,就得了病,就死了,那就太窝囊了。
雷楚汉说,别再说了,回去吧,搞好了研究生队,我接你回来手术。
还是老兄老弟才靠得住啊。丁大海感叹道。
雷楚汉去说服了医生,将丁大海接了出来。
丁大海说,有一点,在我的研究生队没搞好以前,你必须给我保密。
雷楚汉说,行,到今天我算是认得你丁大海了,你真是个要名不要命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