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我大叫起来:“徐仲雅!”
一点不错,那就是已经“复员”成老百姓的“姐们”徐仲雅。她比原来更丰满了一些,也白了很多。而且不知她怎么“捣鼓”的,穿着一身淡雅的“便服”,人却显得挺洋气。
徐仲雅呵呵笑着说:“我远远看着就像你。好啊子华,你来一趟河阳,也不说来看看我,我以为你都忘了我叫什么了呢?”
“瞎说,怎么会?”我亲昵地打她一下,“哎你不是在长秋吗,你怎么到河阳来了?”
徐仲雅说:“长秋离河阳很近,有公交车。我今天休班,没事进城买衣服。这么巧就碰上你了。哎对了,你俩什么结婚啊,别忘了告我!”
徐仲雅是去年11月结的婚,对象就是原来她家给她找的那个中学教师。徐仲雅对那人一直不太满意,中间还跟我说过她跟那人“黄了”,可不知怎么回事,最后跟她结婚的还是那个叫曹桂堂的数学老师。
我们就在商店门口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周启明提醒我说,火车快来了。
这一阵我跟徐仲雅说话,他就百无聊赖地站在一边看街景。他这一说,徐仲雅笑道:“你看子华,咱俩在这说话,启明不愿意了,要把你从我这儿抢回去呢!”
周启明有点不好意思地辩解:“不是啊。真是快到检票的时间了。”
徐仲雅说:“没关系。我有个表姐在车站的行李房当行李员,等会我找找她,我们从行李房进站,还能早点上车。”
我说:“什么早点上车?车没来怎么上啊?”
“嗨,你真是不懂。这趟车我坐好几次了。这是过路车,在河阳停二十分钟呢。车站上都是等那车进站之后才开始检票,然后旅客一窝蜂往车上挤。咱们早进站,那车一停你就上去,那时候车上好多空座位。”
徐仲雅说完,不顾我和周启明的劝阻,执意带我们去找她表姐。然后她把我送到站台,又送上了车。
徐仲雅说的果然不错,早进站真的是可以早上车,那时候车上的空座有的是。当列车开动时,我坐在车窗边朝车下的周启明和徐仲雅挥手,心里还挺感激徐仲雅。但当列车加快速度驶出车站之后,我却看到了这样一个场景:徐仲雅和周启明并肩走向站外,一边走还一边开心地聊着。走到外面的街道上,徐仲雅就说:快中午了,咱俩去饭店吃点饭好吗?周启明就说,好啊。然后他们就进了站前的“东方红”饭店,要了酒要了菜就吃着喝着聊着,好不热闹……。我心里忽然感到一阵不大舒服。我想起了周启明跟我说过的话:徐仲雅曾经想跟他“好”,他没同意。
很快我意识到,我并没有看到周启明跟徐仲雅一起出站。所谓他俩并肩往外走、走出车站又去大吃大喝的“场景”,纯粹是我凭空想象出来的。仅仅这么一想象,我就“不舒服”,那么昨天我跟陶双飞一起走向检票口的时候,周启明亲眼看到了,他肯定会更不舒服吧?
随之我又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今天早上陶双飞怎么会那么巧地在后勤大院门口“碰上”我。他好像没说实话,他很可能不是要出门办什么事,他就是提前在那里等我的。
因为昨天我在火车上说了,他知道我今天要来后勤政治部拿材料。同时他也知道我只有两天假。他就会猜出我肯定是一上班就会来,办完事再赶火车回单位。因此,他为了能“接到”我,就一直在办公室的窗户那观察公交车站,一看到我下公交车,他便从大院里出来与我“巧遇”。
我自已认为,我这个“推理”成立的可能性,至少在百分九十五以上。
同时,我还自认为,就算没一起吃饭,但徐仲雅与周启明在车站外面“交流”一段时间的可能性,也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不过事实证明,我后面那个推断是错误的,我那点不舒服也完全是自找的。因为就在这天下午,当我回到工地办公室,给周启明打电话“报平安”时,他善解人意地把我最想知道的情况告诉了我。
他和徐仲雅确实是一块出站的。因为周启明没买站台票,他必须得跟徐仲雅一起从行李房出去。这个过程大约是四五分钟。路上徐仲雅问周启明,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周启明说闹不好得下半年了,现在没房子;徐仲雅就感叹:还是你们这样的最合适,战友好几年,知根知底多好啊,哪像我们,以前不认识,恋爱以后现了解;周启明说,各有利弊吧。起码你们还能在一起,我们还得两地分居。
这时他们就走到了站外。周启明要回去上班,徐仲雅就给周启明留下了一个电话,说是我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提前通知她。这以后徐仲雅就去逛商店,周启明就回了单位。
我把陶双飞和徐仲雅放在我的脑海中“揉搓”了半天,思考了半天,最后我脑子里正在工作的“陈子华司令部”和“离休”中的“张思静司令部”一致决定:我不应该“杞人忧天”去想那些没用的,我应该做的事情,是赶紧跟周启明“登记”。这个“登记”,也就是法律意义上的“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