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我先去服务社买了一斤蛋糕(我们服务社的点心是老三样:饼干、桃酥和蛋糕。蛋糕是最高级的),然后哼着歌回到宿舍。进门不一会儿,马卫青就来了。一见有蛋糕吃,她两眼直放光,她以为我是专门给她买的呢,殊不知我是为了庆祝我公公的“第n次解放”。
吃着蛋糕我问她:“最近张丽华对你怎么样?”
她说:“还那样,半死不活、阴阳怪气的。我听你的话,我忍着就是。”
“对,你都忍了那么长时间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我说的这话很耐人寻味。要是换成别人早就问了:是不是有什么消息啊,难道要调动她的工作?但是马卫青听我这样说,只是笑了一笑,继续吃蛋糕。
这就是我高看马卫青的地方。这个小女孩有点城府,很能沉得住气。我一直觉得,她的做人处事,很像三年前的陈子华。我决心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助她在“政治上”不断进步。我不要求什么回报,我就是喜欢她而已。
我俩都是馋猫,一会功夫,那斤蛋糕就让我们消灭了。我问她:“还吃吗?”
她问:“你还有?”
我笑话她:“你还真实在。这样吧,我领你找个地方吃去。”我先问她:“你会使缝纫机吗?”
这话其实问的多余,我知道她不但会使,而且还能做些小的衣物。
她点头:“姐你要做什么东西啊?太复杂了我可能不行。”
我说:“我什么都不做。我带你去串个门。到了那以后,你不用多说话,你听我怎么说,你就附和我。明白了吗?”
她先点头:“明白。”然后才开始疑惑:“你带我上哪啊姐?”
我下山以后,就跟马卫青约定,以后在大面上,她该叫我什么叫我什么;私底下就我们俩的时候,我让她叫我叫姐(我比她大两个月)。我没有妹妹,她没有姐姐。我一直想有一个好妹妹,她一直想有一个好姐姐。
我拉她走到窗户边,朝着远处亮着灯的那个房子指了一下:“看到了吗?我带你到张政委家去一趟。”
“啊?”马卫青吃了一惊,“姐,我,我去不好吧。我从没去过。政委那么大的官儿……”
我说:“你自己去当然不好。但是我跟你一起去啊,去了你也不要主动讲话,他问你什么你答什么,不问的时候你就不吭声。你以后还得追求进步,起码得让他对你有个比较深刻的印象。”
马卫青看着我直眨眼,显然是有些明白了我的意思,我接着又说:“你别怕,也别紧张。杨政委这个人挺好的,尤其对咱们女兵,说话特别和气。再说,不是还有我吗,有什么事儿我随时给你兜着,你尽管放心,啊?”
马卫青点点头,同时把胸脯一挺:“嗯,我听姐的。”
我从橱子里拿出一个新窗帘,装进挎包,解释说:“政委家的窗帘坏了,让我帮他做个新的。我这才做好,咱俩一块儿给他送去。”
我再次确认政委家餐厅里确实关着灯之后,就和马卫青一起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