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山脚下,离太平门百十里远的地方有一个小镇,叫做太平镇。镇子里的一家酒楼里,甘洛正津津有味的吃着东西,赶了这么多天的路,虽然是个修真者,但他多少也有些累了,趁着吃饭的功夫,也是好好的歇一歇。
到这个小镇上,本来是为了歇脚吃饭,但甘洛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这个不起眼的小镇里,竟有很多修真者在晃悠,甚至就在这酒楼里,也三三两两的坐着几桌修真者。从这些人的服饰,武器上看,显然不是一个门派的,而是很多门派聚在一起。
这许多门派聚在一起,定不是来郊游的,这点甘洛可以肯定,但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竟惊动了这许多人。
甘洛忽然想起湖边少年所说的那句“大事要紧”,倒不知那少年口中的大事和这里有关系没有,不觉间,甘洛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湖边那个蓝衣少女,她会来这里么?
喝着杯子里的酒,甘洛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注意力又集中在了那些修真者身上,甘洛可以肯定,这里确实是发生了事情,而自己的师门就在附近,会不会也参与进来呢?
想到这,甘洛自己也觉的好笑,小小太平门恐怕还没有那能力参与这样的事吧,庇佑于宗家的羽翼下,在这修真界里安安全全的虽也逍遥,但太平门本着的原则就是不招谁不惹谁,客观上,也还真没谁会注意他,就连在宗家里,太平门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一个主!甘洛有些自嘲的琢磨着,师门尽尽地主之谊倒也还马马虎虎,毕竟是宗家的藩属嘛!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天老是阴着,甘洛看着天上黑压压的乌云,心里很是浮躁,不过怀里那块玉的温润灵气倒让他缓解不少,有意无意的听着邻桌两个修真者的谈话。
“师兄,我们在这已经整整呆了三天,岂不是浪费时间?事情发生那么久,上面却一直那么僵着,按我的说法,就该全力向外搜索下去,定不能让那些天杀的逍遥法外!宗家什么时候如此窝囊过?自己麾下下出了这么大的事,竟还要和那帮什么友人商议,真真是晦气!”一个粗线条的人愤愤说道。
“师弟!不得无礼,宗家怎么做事,岂是我等可以议论的!”貌似师兄的人板着脸训斥道。
那师弟显然对师兄有几分畏惧,嘿嘿的说道:“我也就和你说说嘛,这不也老老实实的待着么,只是一想到那些天杀的还在逍遥法外,便心里憋气。”
“出了这么惨的事,我又何尝不气愤呢?”那师兄也是一脸不平之色,“不过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若是只此一件事,倒也不可能在这僵着,听师傅的意思,似乎还牵扯到更大的事情,宗家的压力也是相当之大,正和那帮友人磨嘴皮呢!”
“恩?还有什么其他事?我说呢,那些家伙怎么这么好心,原来另有所图,可又是什么事,竟能把松霞山那帮怪物给惊动来呢?”那师弟疑惑道。
“连师父都说不清楚的事,我又如何知道?”师兄也是一脸无奈。
听到这,甘洛暗暗惊讶,事情果然不简单啊,同时也是很好奇的紧,正打算上前询问一番,却又听那师弟惋惜的说道:“话说回来,这太平门确是凄惨,也不知道究竟得罪了哪路魔头,竟一夜之间满门被屠,鸡犬未留啊,那场面,尸体都碎的一块块的,拼也拼不起来,想起来便毛骨悚然。。。”
轰!
甘洛只觉头脑间一阵轰鸣,后面的话便再没有听清一个字,他只是下意识的转着酒杯,细细琢磨着那几句话的意思,鸡犬不留、满门被屠,魔头。。。
短短几句话,让甘洛相当费劲的理解着,但脑袋却偏偏赌气般的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透这些话到底意味着什么,恩。。。等等,太平门!!!
终于,这三个字让甘洛彻底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刹那间,他只觉天晕地旋,眼前一片漆黑,世间的一切好像都不存在了,只剩下自己在那些字眼里迷失、挣扎,那些字眼如恶鬼般的想要吞噬自己,把自己撕裂、咀嚼。。
眼前漆黑一片,甘洛拼命的找回了自己,模糊间看着周围的一切,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三三两两的人在吃着饭,喝着酒,邻桌的那两个人依旧在谈论着,这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甘洛甚至怀疑自己打了个盹,做了一个噩梦,但清明中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自己的师门没了,自己的亲人没了,所有的所有都已经没了!
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人世间,原来竟是如此的残忍。。。
甘洛浑浑噩噩的,现在脑中的念头,就是要好好教训说话的那两个人,那两个人,定是在胡言乱语吧!他甚至想教训那阴沉沉的老天爷,定要让那残忍的老天爷,把这颠倒的世间更正过来!而自己,又是多么的无辜!
正当甘洛处在绝望、狂暴、崩溃的边缘,一股温润灵气从怀间慢慢腾起,缓缓的渗入他的身体里,顺着甘洛的经脉规律的游走,虽然只有细细的一小股,但却是源源不断的补充着,一丝丝,一点点,顽强的同化着林洛体中散乱、肆虐的狂暴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