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横放在车子后座上平躺着。我屁股靠边坐在边缘上看护着她,怕她摔下来,我做了她的人体护栏。看她全身湿透,我把我外面的西服脱下来包着她。透过一脸的雨水可以看出这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她的眼睛还不时地望来望去。我盯着她,问她是不是病了,她点点头。我说我们送你到医院看病,她便感激地笑了笑。尽管那笑容软弱无力,但却是真诚的。安东一边加快车速,一边透过后望镜往警惕看看后面的动静,他问我:“是个年轻的?”
我说:“年轻的。”
安东说:“你小子可规矩一点,别乱动啊!”
“知道的。这是人命关天的时候。”
“呵呵,还遇到个英雄救美的故事。”安东说。
车进医院后,我匆匆忙忙把病人抱进了急诊室,安东就把看护她的事交给我了,他急着要到公园去见女友,雨还在猛烈地下,他不能忽视女友的安全。他对我说:“你就在这里看着她,不能出事。我到公园去了,我找到她之后,就过来接你!”
我以病人老公的身份忙前忙后的跑着挂号登记交款,然后像老公一样焦急等待。我问医生她是什么病,严重吗。医生轻描淡写地说:“你老婆没什么病,她是低血糖犯了晕倒的。打了吊针吃了药就没事了。不用住院。”
我自得其乐地一笑。只要“我老婆”没什么病我也就放心了。然后我就陪她去打吊针。当针头插进她手上的血管时,她嘴角动了动,射出了两束疼痛而尖锐的目光。这使她显得美丽而脆弱。我仿佛看到了美丽被刺痛时的叫喊声,我第一次感觉到叫声是可以看出来的。我说:“医生说你是低血糖,过后就没事了。可要根治也有一个过程。”
女孩身上接通了管子,象一台连接着光纤的电脑。她看了看她身上的水管,对说:“是的,我经常犯的。一犯就晕到了。”
“幸好今天你在路边,要是走在马路中央,那么多车,容易出事的。”
她说:“你看见什么地方把人行道放在马路中央的?”
我说:“没见过。所以你不会往路中央走。”
脸上经过擦拭,白净了。这时我才发现,这是个女孩,而不是开始所认为的妇女。她看起来不算很漂亮,却是那种有味道的女孩。有味道的女孩不在于她五官结构上的优化组合,而在于她的气质所散发出来的魅力。这一点,我当初抱她上车时没注意到,现在注意到了。她在情绪完全稳定下来之后,对我表示谢谢。我说你不该谢我,而是谢我的司机。她说你司机,他在哪去了?我说他找女朋友去了,女朋友丢了。
这时的安东还在公园里寻找着。实际上公园里没什么人了。大雨把人都赶跑了,一部分躲在亭子里或树下,另一部分人跑出公园了。安东找遍了所有有人的地方,都没发现目标。他又跟天妒红颜约定双方不开手机的,此时安东只好把手机开了,电话也打不通。便给我打电话,问刚才那个女人的情况,我说没事了,你快来接我。安东说:“你他妈的也不问问我找人找到没有。”我说:“她又不是傻瓜,她会等在公园里么?这么大的雨。找死呀。何况我们是提前去的,也许她就没来,或者在半路上。”
安东来到医院时一脸不悦。捡了个生病的女孩,却丢了自己的女朋友,他脸上的肌肉都横着长了。安东在输液室的门内站着,象个干部一样双手叉腰,把她左右打量一番,盯着那位女孩说:“喂,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