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沿上，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那一夜我们非常疯狂和美好，觉得全世界美好的东西都关在我们这间小屋子了。我说：“我想不起来了。那晚我把你从那里抱过来，我们做什么了？”
刘晓珊说：“你抱住我就说，‘你要给我生个儿子’。”
我说：“好象是说了那话，接下来呢？”
刘晓珊说：“接下来你就拼命地亲我。”
我说：“接下来呢？”
刘晓珊噘嘴了。目光里的是一些嗔怪的东西。这时候的她看上去非常纯情，也非常可爱，有呈现出即将任性前的调皮和生动。刘晓珊说：“你故意问的。其实你记忆犹新。”
我笑笑。我想我这时的笑一定非常好看。笑意在我脸上轻轻地浮动着，铺上了一层晨光的温暖。我的脸上完全是一种文人笔下的诗情画意，洋溢着古典美学的神秘色彩。我就这么看着她，寻找着以前的依稀景象。
“你说，宝贝，从今晚起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我要一心一意地爱你了。你是我的。那晚你就是这么说的。”刘晓珊站着不动。她这样说着，仿佛等待着什么。
我真佩服她。她把那些细节记得这么好，又是这么完整。我说：“是的。我是这样说的。”
刘晓珊终于提出了要求。说：“我要你复制那天晚上。”
复制那天晚上。这话通顺还是不通？我想它是通的，至少对于刘晓珊是通的。世界上许多事情都是可以重复的，重复情，重复爱，重复某一个特殊的日子。因为重复，所以历史才能放射出灿烂光华，升华成一种可以回味可以触摸的黄金片断。只是岁月不可以重复。结婚五年，我们都长了五岁。我下床，缓缓走过去，把她抱住了。从腰部托起了她，一只手放在她脖子后面，一只手放在她腿弯里，她的双手很自然地勾住了我的脖子。我能强烈感受到她手臂的柔软和柔软中的力度。这样的画面在许多电影中出现过。所不同的是，在我的怀抱中，刘晓珊的屁股是下垂的，呈v字型。她的长发在我的行走中飘荡着，从门口飘到床上，象一束倒挂着的春草。
我们在床上复制着结婚那天晚上，把所有扔掉的淡忘的记忆都重新捡回来。我们复制激情，复制动作，复制语言，复制感觉，也在复制一种本质和意义。我们都同时意识到，对方还是象以前那样美好，那样吸引人，那样令人陶醉。而现在所感觉到的一切，都是在刘晓珊与鬼子的恋爱之后，在我与李飞非的恋爱之后，通过比较和考验才获得的。如果没有这样的插曲和波折，那么我们的婚姻依然在平淡无奇中进行，也许象一朵鲜花一样慢慢地凋谢了。我搂着刘晓珊，开始静静地琢磨，爱情和婚姻的保鲜不能光靠自身来完成，常常需要外界激情力量的刺激和映射，在外力作用的无情打磨下，它的闪光点才能更强烈地凸显出来。我们都用相当的精力在外面绕了一个大圈子，最终还是回家了。
话说回来，我们所绕过的圈子毕竟是我们自己所选择和走过的道路，甘苦自知。我们不能否定它，更不能唾弃它。它毕竟丰富了我们的生活，装点了我们的人生，充实了我们生命的阅历和体验。我们因此而变得更成熟了，更了解自己和他人了。正是因为我们的网恋，才有了我们今天的觉醒。
我们静下来之后，我不停地在思考自己一个近乎古老的问题：我们的婚姻是什么？爱情是什么？就是先爱上一个人，然后又去爱上另一个人，然后又返回来爱第一个人？婚姻注定就是弯路构成的么？如果这种说法成立的话，那么我们的爱情就是个圆。所有折腾都在外围进行，无论走得多远，走来走去还是回到了起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