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娃娃”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的导师是那个我们见着的男人。”
“娃娃”以为听错了,瞪着眼睛看着我,半天都没眨一下,好像死不瞑目的样子:“太不公平了,我那导师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有工年期这综合症。”
看着“娃娃”那样,我扑哧一声就笑了:“我今天还见到了他老婆。”
“娃娃”扯住我往床沿边坐:“什么样?挺漂亮挺有气质吗?”
我想了想,有点遗憾的对“娃娃”道:“他老婆穿着件大红绣花的旗袍,穿着双蹬蹬响的高跟鞋,进来没理我,就往沙发上一靠,脚往茶几上一搭,冲徐老师道‘今天手气真背,一会儿就输了两千块钱。’我看她那样,好像和徐老师不是很般配。而且,你知道我为什么很快就回了吗?”
“娃娃”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紧张的继续听我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逃也似的出来了吗?”我重复道:“我看徐老师那样,好像和他老婆有点意见的样子,我看那场面有点冷,所以就立即告辞出来了。”
听我这样说,“娃娃”八婆道:“这样啊,我们那天在亭子那里遇见他的时候,他说那里清净自在,你还记得吗?看样子,他家里状态不太好啊。”
我笑道:“好不好那是人家的事,我们可管不着。”
“娃娃”神秘的看着我,推了我一把道:“怎么不关你的事?那就意味着有机会啊。”
我拿过枕头甩了“娃娃”一把,“是谁天天在那惦记他呢?有机会给你啊。”
“娃娃”大笑道:“两个花痴加神经。”
过了几天,徐儒给我们讲皮肤科临床诊疗规范教程。他带着手提,徐徐的走上讲台,摆开来,看了看我们,仍然是那一脸温和的微笑。他先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我们才知道,原来他也是从乡下小医院一步一步走上来的。他很理解的说道:“我们这里很多从基层单位上来的同学,我非常佩服你们,你们是凭着一股志气和毅力才能有机会重入校园。但是,今后的路还很长,很难走,也许并不像你们现在所想的那样。但是不论将来怎样,我们求学的目的要清楚,那就是当一个好医生。”
一开始,徐老师就给我们讲了药王孙思邈的故事,尤其给我们讲了药王的名言:“胆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圆而行欲方。”‘胆大’是要有如赳赳武夫般自信而有气质;‘心小’是要如同在薄冰上行走,在峭壁边落足一样时时小心谨慎;‘智圆’是指遇事圆活机变,不得拘泥,须有制敌机先的能力;‘行方’是指不贪名、不夺利,心中自有坦荡天地。又说:“人命至重,有贵干金”,“以生养生,去生也远”。徐老师借这几句话告诉我们,当一个医生,首先要有对生命的敬畏之情。
我俩坐在下面乖乖的点头,盯着徐儒一眨不眨。我发现,不仅我俩是这样,这里的花痴好像蛮多的。我看到最边上有个女学生,年纪好像也不小了,留着长发,有些风情的样子,也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我推了推“娃娃”,“娃娃”朝那边看了看,小声道:“原来还有比我们更傻的,你看那眼神。”我再次转头去看了看,心里暗暗感叹:“哎,他老婆那样子,好像有点暴殄天珍。”
说实话,徐老师的理论很对我的胃口,我不是唯功利的人。虽然在现实生活里我就像一只在地上慢慢爬行的乌龟,但是,我的心里,我希望可以超越功利,直视生命本体,做一只张扬生命自我的飞鸟。
事实上,一个人的思想决定了一个人对待平常生活的人事的态度。徐老师就是一个把生命看得终于一切的人。正是因为这样,我打心眼里敬畏他。也许这也是我们最后能彼此爱上对方的原因吧。
徐儒好像发现了我们盯着他看,他看了看我和“娃娃”,我竟然意外的发现他好像脸红了一下。这一下,让我有些怦然心动。
下了课,我和“娃娃”拿着书走出教室。“娃娃”洞若观火道:“你那次说他老婆那样子,他老婆不会是他在乡下娶的吧。当了暴发户,当然要显摆,可是又没有什么品味和档次。我好想去看看他老婆。我真的特好奇。”
我虽然心里喜欢徐儒,但是对于“娃娃”的态度,我还是有点不以为然。我知道,我这里只能是暗恋,或者纯粹是一种对于美的欣赏。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事情,自己要能把握住分寸。
我有点担心“娃娃”,我怕她的无心的好奇,招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俩手牵手正准备离开校园出去逛逛,快走到校门的时候,我因为一心想着这“娃娃”和徐儒,没注意到身旁突然驶过来的一辆小车,一个急刹,撞上了我的小腿,我扑倒在路边,而那车,停在了我的身边,是辆黑色的别克。
车上下来了个西装革履的三十多岁的男人:“你怎么样?有没有事?”他几步走近我的身边,在我的小腿上摸了摸,手法很娴熟,把握很到位,看样子也是个医学方面的行家。
娃娃走了过来,扶住我,白他道:“你怎么开车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