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今天没穿拖鞋来,脖子里的龟骨挂件也消失了!而是长裤衬衫,衣冠楚楚。他腋下藏着几盘毛片,手里又捏着几本淘来的闲书,那些书,丁盛也扫了一眼,都跟遥远的美国有关!他爱美国胜过爱自己的亲娘。他早就发过誓:要离开这个倒霉的国家了。
他似猜透了丁盛的心思,又嘻皮笑脸了起来:“本来就没有太多事,再来这里帮姚院长捧捧场还不好啊,”
丁盛见他左顾右盼,用眼丈量着与刘桂的高矮,又说:“捧什么场,你是想自己来‘叼’汪清的吧?”,
汪清是他的准女朋友。刘桂扬言,她早晚得属于他,那只是个时间问题。
丁盛冷不丁来揭短,刘桂马上神圣地摇起了头:“太看轻我了,咱不能老围着母的转。就不允许我来这艺术殿堂,找找创作灵感了?兴许明年还用得上…,”
丁盛一听便笑了:“得,瞧着咱们今年被人揍成那付模样,你明年还敢写那种烂戏?”
“不敢啦,”刘桂摸着自己曾被揍肿过的脸,心有余悸地说。
“可马上要开学了,想想整个夏天,游泳池还没跳下去过。”丁盛又扯开了话题。
“明年还有机会嘛,”刘桂看着挤进挤出的人,头却在东摇西摆。
“你小子,大概还不止等汪小姐一人吧?”丁盛又问。
刘桂把一双贼眼收回来,笑道:“我这人就有这坏毛病,一心可二用、三用!”
丁盛嘲笑道:“我知道你最想看到谁?”
“别说出来…。”
“你就‘花’吧你。”
“想增加点‘新陈代谢’。”
“你不还有二盘‘毛片’吗?”
“我刚不说了吗?俺可以一心三用!你不也一样--”
“我们其实是太无聊了啦!”丁盛感觉有些不妙,忙把话叉开。“这里,我不愿再认识新的人了,”
刘桂反诘道:“干吗啦,老兄,你还怕见人啦!小偷逻辑!?”
丁盛笑曰:“对,什么?我…小偷逻辑?你才像一个小偷哩!”
刘桂显得比丁盛大气,又说:“对,我就像一个小偷…怎么着,你就当不认识我好了”,
刘桂见丁盛最终用一种鄙视的眼光打量起他来,他反而精神抖擞了起来。他说完准备走出了丁盛的视线。在旁人眼里,尤其是与丁盛在一起,刘桂更像是“第三世界”来的,他面黄肌瘦,弓腰驼背,但自信满满,套用程阳夫人的一句话说,“秧苗子是不错,可‘料底子’没插好!”。
丁盛见自己的言行不慎冒犯了刘桂,心想也没啥必要!总想着挽回一些影响。他踌蹰片刻,便拖住了刘桂的一支瘦胳膊:嚷道“…别走了,陪陪我吧,中午跟我一起去打饭。”
刘桂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食堂里的大妈大婶都喜欢这位帅师兄。对他客气有加,都愿往丁盛的碗里盛更多的荤菜!这点刘桂清楚,中午吃饭跟着他,一定能‘借光’…。
这里要说明的是,学校的食堂紧挨着大礼堂的左侧。换句话说,从画展向西去只需穿过一条不算太长的内走廊,就与那热气腾腾的食堂接壤了。中国的许多大学都沿袭这种建筑设计思路。可以认为中国人都把吃饭看得太重要。自“节”开始以来,丁盛还发现一个现象;每天中午这段时间,画展里的参观者就格外多,格外拥挤!当初他还没有回过神来,今天他可就皱起了眉头,心想,原来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只是到了吃饭的时候,才肯挤进来转转,专等开饭铃响的。
说着,走着,丁盛在“市场”里又看中一个可以烧水烧面的电锅,他掏二十元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