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盛约上史历历在常老太那经过时,选了二根状如孩儿脸的花色雪糕来吃。他们一路上找过去,才在校门口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处叫“好又来”的餐馆,餐馆的门楣看上去才油漆过,油漆味混杂在热风里,向四处挥发。餐馆老板因为上次游行而结识了二位金童玉女,故表现得离谱的客气,老板叫马球,是个躯体如只球在滚动的人,他盯着历历看时,眼睛高兴得成了‘一线天’。马球的婆娘则盯着丁盛上下打量,欢喜得她一双油手在肚皮处的裙布上猛搓!他们把店里最大的桌子特意翻出来,变戏法地将堆积的杂物收走,说是再来招待二位男女英雄凯旋归来,商人有商人的行为逻辑,表面上他在为你脸上贴金,其实他们内心主张的还是自已的经济利益。历历吃饭不太喜欢这种太‘实惠’的场合,这里的装修缺少挡次,知名度只限于校内。她是个讲点排场,讲点铺张的人!长期喜欢镁光灯的追捧,由于职业原因,她还患有一种轻微的厌食症!她现在用的磅秤都精确到“几两”的重量单位了。对一般无特色的菜肴她根本提不起兴趣!尤其是排斥所谓的“家常菜”,但她又不得不迎合丁盛,不想扫他的兴。在她看来,俩人点一堆菜无非是看着欢喜,别人看着精彩,吃不吃则是另外回事。可丁盛是一只百分之百的河马类食肉动物,俩人落座后,丁盛则开始点自己喜欢吃的荤菜来了,历历则端座一边,掏出一面镜子来为自己补妆。菜端上来后,她也只闻闻它们不同的味道,偶尔动筷挟了二个蟹粉小龙包来吃。丁盛等不及了,他是个好吃又好动的人,胃口好不说,心情也会跟着胃口好起来,属于胃口带动心情。他身边一有美女陪酒,就觉得有些抖忽了,吃得越来越招摇,后来见历历吃得很少,几乎停止下来,他才抬起头来看清了临桌的食客的脸,他再反身从镜子里看过来,自己就如一只饿虎在啃着一堆动物尸体,而那些人的表情,也没有一点欣赏的味道,他才放慢了吞噬食物的节奏。
丁盛一边飞速地思想着,一边仍在快速地大啖其现代美食,历历则让服务员添了二次茶水。这时临桌的一个博导开始用一双醉眼在盯着他们看,那位博导也是被一帮硕士拖着来吃火锅的,烟啊酒啊闹得烟雾腾腾,堵塞了通风口,桌上杯盘狼藉,空酒瓶歪了一地,酒洒到地上,把洞里的蚊子蟑螂都熏了出来!…,看得出,他们吃得尽兴,话也投机。几个人连同博导吃到后来都脱得只剩下裤衩了。这边,历历看得真切,故不好意思把座位调整了方位,才没直视到那堆人划拳打嗝的粗鲁动作。博导不久还真认出了丁盛!丁盛也凑上去表示了友好的举动,这个时候的友好举动只能和酒有关,他朦胧地看着他,博导终于对他做了一个让他过来的动作,丁盛与历历嘟噜了一句什么,就果然端着酒杯过去了,另几个人见状,马上打趣道,让他赶紧脱掉衣服吧,要与他们一样!他也笑着这样做了,他们还让他把端着的酒喝得一滴不剩,他也照办了,把酒喝光了不算,还把酒杯翻过来给众人看,他们才放过他,让他回去。他一回到历历身边就又把刚脱的衣服穿上了。博导的眼睛随着他过去后就开始一直定格在了历历身上,并不避她的不快,而有些放肆了起来,…他对着酒杯意味深长的叹息了一声!几个脸红脖子粗的学生在冷眼观察中,也都意会到了这点,也把头纷纷转向了临桌,盯着那边的大美女看。没有女人在边上,酒味自然就淡了许多。博导明显开始吃得兴趣淡然。看着这一切,几个男人又重新套上衣服,抹回了文明模样,其中一个人代表博导就主动过来了,他向丁盛提出了两桌并为一桌的请求,丁盛听了正中下怀,便欣然同意。七、八个人不久就围在一张桌子上吃喝开了。那几人都十分好吃,盯着丁盛他们合并过来的那堆来不及吃掉的菜肴直咽唾液。那位博导一合并了桌子就厚着脸皮紧挨着历历坐下了,旁边的人也都看得出来,他一见了美女又表现得饥肠辘辘,吞吐的动作明显增多了。面对一桌的美食与美女,大家的兴致更为高涨,齐嚷着再送酒,把马球忙得如墙角下无头序的蟑螂,不停地爬动,汗都顾不得抹一把!酒越喝越顺,博导的话也开始投机了起来,他腮红眼凸,灵感泉涌,借着酒劲先糟踏了他的上级不算,还越轨地把上世纪某个科学巨匠也放入那锅里来‘涮’:“…他说科学研究说穿了,只是对上级主管们的生肖八字来研究,研究他们的属相、爱好…,学生们拍桌称妙!他又说研究就是“烟酒”的谐音,是要靠点“投机取巧”的,什么九十九分汗水一分天才的提法是胡扯,与东医的医学研究相悖…,丁盛们听到这儿都争着为他倒酒!所有人都停了筷来盯着他的脸,鼓励他往下说,他又说道:“…到了今天,不讲点方法,不靠点运气,死研死究,不通烟酒,只会在原地兜圈子,”硕士们听着有理,都齐刷刷站起来,激动地为他一齐闷了一杯酒,历历也混了点矿泉水跟进来起哄,博导是真来劲了,他独自为自已倒了一杯酒,血红的双眼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再一次提高调门说:“你就是不吃、不喝、不睡女人!又有何用?几十年了,那位漂亮的医学女神一点都没来垂青过你”,说到‘垂青’二字的时候,他的口水还不慎掉到了历历脚上!而且是多滴!历历没来得及躲让,便以“哇”的一声女叫逃离了那个座位,仿佛遭到了性侵犯,丁盛见博导尴尬了几秒钟,马上夹进来打圆场,说不碍事,便转移目标用筷子敲起了碗,像演奏一首曲子,硕士们也学着模样,离开座位用筷子敲碗叫好起来!开始了一次别开生面的“卡拉哦凯”,马球与婆娘吓得从厨房内跑进来,以为他们为女人喝酒喝出了事情,惊慌地注视着他们的进一步行动。硕士们叫累了才伏桌倒地,纷纷睡去。只有一个人是清醒的,就是史历历!她厌恶地看着这帮男人,闻着他们身上发出的令人窒息的臭味,她叫来老板把二桌的酒菜钱付了后,才独自离去。
可那位博导第二天碰到同伙晚辈发毒誓说,他昨晚只是讲了一圈酒话,望大家不要在意,大家那点靠酒精飙升起的亢奋,经他这么一讲,瞬时烟消云散。丁盛弄不懂,他酒中讲的是真话呢?还是酒后讲的是真话?他认为没胆量比没知识更遭,詹纳靠胆量才找到了“牛痘”,但他并没把自己弄得如一头牛似的苦涩,霍金瘦成一只烂桔子,却在大脑里装着一个“果壳中的宇宙”!
…丁盛怀揣着的那几张钱并没被他用掉,他仍想找个适当的机会去用掉它。他也欣赏大把大把花钱!他想成为一只老虎,从未想去成为一头牛!他认为牛这样的庞然大物,光食草一定缺乏进攻的能量,属于动物里的苦行僧!故缺乏狮虎一般的进取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