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十七 拥抱_彼岸花开之钗头凤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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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开之钗头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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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十七 拥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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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惊动守城的侍卫,齐霁带着隶祀和凌琰走了一条密道。

密道的入口在城隍庙,白日里香火鼎盛,到了夜里,因着对城隍爷的敬重,乞丐也不会在此过夜,整座庙宇空无一人。

齐霁拿了一个烛台,从城隍爷塑像后头的小洞下去,示意另两人跟上。顺着台阶而下,大约三十级后转个弯角,长长的地道就出现在了眼前。地道每隔二十米都点着一跟蜡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黑。

“这是为了以防万一才挖的地道,从王府桓承的屋子通出来,可到城隍庙、城外仁山的山腰以及济川岸边。这条地道只有韩王家族直系才知道,另外几位大人都不清楚。我小时候跟着桓承走过,因而认得。昨日走的就是地道,否则我真没办法将他运出城去。”齐霁在前边带路,边走边跟后面的人说着地道的情况。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三人走出了地道。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将三人淋了个透湿不说,山路也更加难走了。

出口在山腰,而齐霁存放尸体的山洞在山顶,废了不少工夫,终于到了洞外。为了不让人发现也防止野兽进去,齐霁在洞外堆着大大小小石头,将整个入口都封了起来,。三人一块动手,清理出了一个洞口。

山洞内壁满满的都是发光的晶体,使得整个山洞的能见度很好,而且这种晶体又会释放寒气,洞内的温度也比外头低了一些,让三个湿嗒嗒的人不由地打了一个寒噤。

韩王的尸体被放在洞中央的一个石台上,隶祀和凌琰走到石台边查看,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吃惊,韩王的尸体非常完好,真的就宛如睡着了一般。

齐霁也走了过来,伸手抚上韩王的脸庞,动作十分轻柔:“我那天见到他他就是这副模样,真的好像只是昏睡着一样吧。”

指腹轻轻地划动着,明明触感和活人的肌肤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指尖感受到的皮肤没有一点点温度,冰冷冰冷。表情一如平时,季桓承就算睡着了也是那么的高傲,眉目飞扬,唇角微微翘着,右眼下的泪痣张扬,如同下一刻就会不屑地哼出声来。齐霁不止一次想过,低头吻上去,那个人会不会跳起来重重给他一拳。如果他肯醒过来,就算被踹上几脚也心甘情愿吧……

隶祀不知道怎么去安慰齐霁,只是认真地查看韩王尸体的情况。果真如齐霁所说的,没有腐烂,只有轻微的脱水,皮肤还有弹性,身体也没有僵硬。隶祀看了看凌琰,凌琰此刻也紧着眉,应该也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隶祀打开了黄泉的入口,凌琰也不再分心它事,认真守护入口。

黄泉路边坐着鬼官宁生,他在等隶祀。

隶祀没走多远就瞧看了他,开门见山地问:“可有见季桓承下来?”

“季桓承季桓承……”宁生托着腮帮子认真地回忆着这个名字,突然跳了起来,“韩王?你是说韩王?”

“就是他。”

宁生不安地在路边走来走去,嘴中念念道:“不可能呀!本官没见他下来。你也知道,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死后走的黄泉路都跟一般人不一样,若来了,我们鬼官不可能没注意到的。”

民间有言,皇帝王爷都是天上神仙下界投胎来的。虽然事实并非全部如此,但这些人的灵魂确实是与一般人不同,死后下黄泉,鬼官都会详细记录。

“果然是没有来吗……”隶祀喃喃道,“带我去忘川边看看吧。”

“隶祀你不相信本官?”

“不是,不是的。只是想得个确切。”

“你明明心中有了答案,还是希望他已经顺利转世了吗?”隶祀看起来很哀伤,宁生叹了一口气,“好吧,本官带你过去。”

忘川边和隶祀上一次来似乎没什么不同,可静下心来细细看,就会觉得细微处有那么点变化。隶祀集中起灵力,仔仔细细寻找,一遍接着一遍,依旧没有找到他想找的那朵彼岸花。

凌琰见到走出黄泉的隶祀的表情就明白了,他伸出手抱住隶祀。隶祀紧紧地回抱住凌琰,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到最后大声哭了出来。

如果说在找彼岸花前还抱着那么一丝希望,虽然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还是祈求有奇迹,用力地抓着那根救命稻草不敢放手,那么此刻,这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事实摆在眼前,隶祀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的童年玩伴,那个高傲又任性的季桓承的的确确已经死了,而且死后并不安宁。

记忆里的季桓承还是那个十一岁的小小少年,只因一时兴起,就和小家臣齐霁一起没带一个随从,一人一匹骏马跑到了千里之外的绍陵,把整个韩王府和夏阳府弄了个鸡飞狗跳。

看到银发的隶祀后,他大笑道:“不错不错,小王爷我看着挺顺眼的。”

那之后的小半年,四个人游遍了绍陵附近的名山明水。隶祀和季桓承想了许多恶作剧鬼点子,齐霁是奉命实施者,凌琰往往负责善后。好在虽然胡闹但也晓得分寸,没有玩过火。

季桓承是张狂的,即便他没有恶意,天之骄子的他说话从来直来直往,对朋友是,对敌人更是。有人不满他的傲慢姿态,他的回应常常都是一声冷哼。这一些独独对齐霁例外,明明是奉行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季桓承,每每都跟齐霁动手,下手的力度却总是控制在让齐霁感到微痛但决不会伤到的程度。

隶祀有一回好奇问过,季桓承哼了一声扭过头,回了一句“他欠扁。”一边的齐霁靠过去说喜欢我就直说好了我又不会笑你,脸上却是满满的笑意,换来的自然是一个后旋踢。齐霁揉了揉被踹到了屁股,对凌琰道:“你看,他表达感情的方法就是这么别扭与众不同。”

直到接到了父亲病危的传书,季桓承匆匆赶回清里。父亲亡故后不久,祖父也去世了,他继承了封号,虽然说话的语气依旧不客气,但任性的脾气收了不少,一晃八年。再见时,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齐霁看着紧紧相拥的隶祀和凌琰,慢慢露出了一个笑容,五味陈杂,不知是抱怨还是羡慕,低声念着:“我说你们两个,欺负我孤家寡人是不是呀……”

在可以拥抱的时候用尽全身力气去拥抱,如果可以早些明白这一点,就算季桓承再暴力再别扭,他也要狠狠地抱住,总好过如今他就算用能揉碎他的气力去拥抱,也无法得到一点点回应。

齐霁弯下了身子,低低唤着季桓承的名字,将唇印到了他的唇上,一如想像中的冰冷。半个月来都不敢去吻,只怕心中的那个期盼无法实现会换来更大的失落。现在已经知道答案,不会再害怕,只盼望着能将他唇间的感觉牢牢地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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