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只能靠猜测去判断某件事的时候，我觉得思考已失去了其本身的实质。我怎么能够仅仅是猜测，就凭空去思考？那仅仅是猜测，并不能用来当作实际的存在去来思考。那么，这个时候，我就不能客观的判断事情形势的好坏，影响怎样，结果如何。可是，这些恰恰都是我最想知道，最需要的。”
大柳一口气说完这些，点上烟狠狠的吸两口，随即咳起来。
我喝口水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大柳一会儿才停止咳嗽，喘了口气，然后接着说：
“也许是我多虑了，自己作着无谓的挣扎。但是我不能做到心中有数这一点的时候，心里确是很苦恼，这有点没事找事的意思。
我活得担心受怕，瑟瑟缩缩。当然，一直以来，我做的事儿都是正当，问心无愧的。只是我还是时不时的会感到害怕，可我还是忍受了。为什么要忍受？理由也许有点牵强，但对我来说却是唯一的。那就是活下去。是的，活下去。”
大柳边说边不时的用手摸着因情绪有点激动而微涨红的脸和留着胡茬的下巴：
“我也曾想到过了结自己。一年里我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双亲先后去世不到半年，二岁的儿子一场大病也离开了这世界，永不返回；一起生活了四年的妻子也在二个月后的某天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年后我苦苦等待到却是一纸离婚协议书。我觉得之所以我现在还活着，好像过的也不错，无需是想要知道生活它究竟想对我表达些什么，或是试图解释些什么。”
我想着大柳从一开始到现在所说的话，有点糊涂了：他究竟想说什么？脑袋开始混乱。不过这些事情倒是他第一次对我提起，心里很是惊讶，想不到他的过去竟然这样坎坷。而且他现在的模样与我往日所看到的也反差很大。
大柳想起什么似的缄口停了一会，继而开口：
“我现在已闹不清楚，连自己都有点乱了。但，总希望，你能理解。归根到底就是这么一回事。往往这样，想完全的表达点什么的时候，脑袋反而不利索，把自己弄得一团糟。”
大柳把剩下的烟吸了一口，随即在烟灰缸揉灭：
“总归不能表达清楚的事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也办不到，最后只能放弃。想想，也许这才是对的吧？”
“嗯，或许吧。”我回答。
“谢谢！能跟你说出来确是舒服多了。”
大柳说完，长长的舒了口气。不管怎样，大柳神情确是轻松了不少。
我们停止谈话，埋头吃饭。大柳放起了许巍的“故乡”。
这也许是大柳的秘密吧。但大柳曾说过：能说的秘密不叫秘密。在这之前应还算秘密，但现在和以后都已不算了吧。秘不秘密都已无所谓，我没有再向他人提及的理由，也没那个必要。再说，我肯提，别人未必愿听。
店里依然没有客人。
街道依然行人稀少。
雨依然在下。
一切都依然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