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去年二院搬迁到这里,姑妈的水果生意就很好了,那些去医院探望病人的人总要在她这里买些水果篮。
竹英上班很近,走几步就到,不过因为今天早晨的事故还是迟到了,挨胡姐的训斥肯定是避免不了了。
胡姐是护士长,平时对下面的护士极为严厉,对她这个实习生更是挑三拣四、吹毛求疵。竹英却以另外一种方式取得了心理平衡,虽然这种平衡她是迫不得已,但她似乎又无能为力。
她快步走进休息室,看到几个护士懒散地坐着吃早餐。可是早过了吃早餐的时间了啊,今天是怎么了?没有看到马豆豆。
因为竹英性格孤癖,又是实习生,总摆出一幅冷面孔,其他护士不怎么和她说话,除了马豆豆。
她从更衣间里换了护士服走出来,有些迷惘地坐在她们对面的长椅子上。
一个满脸青春痘的护士手里撕着油条,带着庆贺的口吻说:”不用紧张,胡姐今天不能来了,方姐代班……告诉你吧,胡姐的女儿麦朵死了。”
“哦。”竹英感到很震惊,胡姐的女儿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纪吧,虽然她经常考虑死的问题,但是死降临在年轻的生命上,她还是有些微微惊愕。如果豆豆在,肯定会迫不及待地把更多情况告诉她。
“豆豆呢?”
她们面面相觑,嘴里发出哧笑,好像识破马豆豆叛徒身份一样,脸上都是一幅古怪的表情。
没有人回答竹英,她们之间讨论起来。
“看不出马豆豆是这种人?”
“我早就看出她不对劲了,新衣服一件一件的,你们猜她的皮包多少钱?好几千!”
“算她有本事,能找到这么大的靠山。”
“人长的漂亮嘛,结了婚还跟小姑娘一样。”
“切!我看是红颜祸水,一点不假!”
“找到一个靠山,不想靠山倒了,反而把自己给压在了下面。”
“你们说她会不会做牢啊?”
“说不准,肖市长是吃了她带去的胎盘汤死的。”
“这件事一出,还暴出一个内幕,这些年咱们妇产科那些当医疗垃圾的胎盘原来被她们偷偷卖给了生物制药厂,所得收益她们私分了。”
“这就是自食其果!因为冰柜里没有了,前些天6号产妇的胎盘胡姐和豆豆分了,说是给家里人补身子。”
“可是胎盘吃不死人啊,麦朵和肖市长喝过的汤碗都化验了,没有毒素。”
“哎,我听我老公说他们都是死于窒息,脖子上有自己掐出的痕迹,但是气管又没受到损伤,就是说他们掐自己的力量完全不会导致自己断气,你们说怪不怪?”
“还有啊,肖市长和豆豆正在干那种事时死的呢!”
“尸体都不直,担架抬出来时白布撑得跟帐篷似的。”
“嘘――,方姐来了,干活吧!”
竹英听见方姐在走廊里和别人说话,也跟着她们一道出去查房。
听她们谈话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梗概,胡姐的女儿和一个肖市长死了,他们死前吃了同一个胎盘,但是胎盘是补药,不良反应最多是鼻子流血和头面生疮,不至于会死啊!
胎盘出自6号产妇,而那个能让人产生诡异幻觉的婴儿正是6号产妇所生,这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豆豆什么时候和一个市长搞在一起?这真有趣。自从踏入社会,进入这个医院以来,她最感慨的莫过于男女关系的混乱,医生这个职业对生老病生司空见惯而比一般人更多一份超然,可是却对虚无飘渺的性表现出一种难解的沉迷。
她留意到几位弃医从文的作家,对性的关注和执着达到令人惊呀的程度,他们笔下对情.色的描写本身就带有病理的成份。最著名的莫过于米兰·昆德拉和渡边纯一。
对于自己不能幸免而同流合污,不是以职业选择而所能解释清楚的。
中午吃饭时间,她去了五楼外科,发现麦主任办公室的门是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