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中原心中高兴,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卓夫人发现,立起身子,轻身朝少女唤道:“纤……,喂,我在这儿?”
那少女闻声一惊,朝他这边看来,待看见是杨中原站立在树梢上兴奋地向她挥手,不由掩口而笑。
她看看四下没人,便飞身掠出窗外,轻轻巧巧地落在杨中原身旁,笑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杨中原知道少女能住在这里自然是谷中人,当然不能说是意图对卓夫人不轨,便道:“哦,我睡不着,出来随便逛逛,看看这传说中的幽兰小筑的夜景。”
那少女自然知道他在胡说,听他说的好笑,不由得莞尔道:“是么,可是你听说过有人喜欢在树上逛的么?”
杨中原讪讪的笑道:“我看今天的月色不错,便爬上树来赏月。也想行那古人之事,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
那少女也笑了起来,道:“赏月也不需要爬到树上来吧!”
杨中原道:“本来自然不需要爬到树上来的,但我想一个人赏月没什么意思,就想请你一同出来,但我又怕惊动了别人,那就赏不成了。于是,只好爬到树上来叫你了。”这一番说辞牵强附会漏洞百出,但仓促之间也顾不上了。
那少女也不揭破杨中原这漏洞百出的谎话,她对此刻重遇杨中原,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欢喜,只觉脸热心跳,胸中满是快乐的情绪。
她轻轻一笑,挨着杨中原身旁坐下,两只脚儿一晃一晃道:“既然你那么辛苦才爬上树来,那我就陪你赏月吧。”
杨中原也不管卓夫人会不会听到他的声音,此时他的心眼里全是少女的面容,当即笑嘻嘻地也在她身旁坐下,道:“你今天在溪边就那么走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谁知,这会儿就让我遇见了你,可见老天待我不薄。”
那少女笑吟吟道:“我也想不到这么快就见到你了,还是在这种奇怪的地方。”
杨中原哈哈笑道:“我们这叫缘分。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世的擦身而过。今世人来人往,不知前世回眸过多少次?我能遇到你,还帮你簪上我摘得花,前世不知积了多大的福份呢!”
那少女不堪杨中原露骨的话语,脸上一红,却又舍不得离去,因为这番话说的她心花怒放,过了好半晌才开口道:“当日,我在冷水江见到你时,见你没有丝毫武功却仍面对群雄侃侃而谈,豪气万千。尤其是在我……卓夫人面前更是丝毫不惧。我想这人的胆子只怕是铁做的。却没想到原来你也是个油嘴滑舌之徒。”
杨中原见那少女赞他胆色过人不禁颇为得意,但脸上丝毫不露得意之色,旋即惊讶道:“冷水江?你去过冷水江吗?那我怎么会没见到你?”
那少女道:“象你这种大英雄大豪杰,又怎么会留意到我这个小丫头呢?”
杨中原摇头道:“不会,象你如此出众的女孩子在人群中,就象一只凤凰和一群鸡呆在一起一样,你的光芒是不会被别人遮住的。但我在那天确实没见到你。那天,唯一光芒四射的女人便是卓夫人,还有一个便是始终没有说话,还蒙着面纱的卓夫人的女儿卓思楚。”说到这儿,他似乎猛然间灵光一闪,呆呆地望着那少女说不出话来。
那少女也不说话,只是调皮的看着他笑。
杨中原只觉一阵口干舌燥,难怪初见这少女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原来自己早已见过她了。而他今晚千辛万苦的爬到树上,原本是想对卓夫人不利,但看到的人却是她。仔细想想,能自由出入卓夫人房间的人除了她还有谁?
杨中原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不会是卓思楚吧?”他真的希望自己的推断是错误的,但是理智告诉他,他的推断极有道理,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
果然,那少女笑吟吟道:“我不是卓思楚,又是谁?”
杨中原头一晕,直直地往树下摔去。
月夜下,一段古道中。
一辆马车在路上狂奔。车上的驭者显然是个一流高手,只见他手腕一抖,皮鞭已笔直的飞出去击中已奋力狂奔的马匹。虽然,拉车的两匹马早已竭尽全力,但它们的主人显然仍不满意这种速度。
突然,车内传来一把女声道:“曲大叔,先歇一歇。小姐有点支持不住了。”
那驭者闻言也不多说,猛地左手一拉,两匹马被他拉得人立起来,却也没法再向前多走一步,可见那人的手劲极大。
月光下,两位少女跨出车外,正是原本要去金陵的楚琳灵和雪儿。
而那位驭者却是当日船上的曲姓中年高手,紫衫龙王楚天舒的家臣曲鹰。
楚琳灵扶着雪儿的肩膀慢慢走到路边,一阵呕吐,几乎连肠胃都反转过来。雪儿轻轻用手巾拭过楚琳灵的脸,扶她慢慢坐在曲鹰从车上拿来放在路边的锦墩上。
楚琳灵的脸庞毫无血色,头上发髻散乱,显然经过了一番长途奔波,身心疲惫之极。
雪儿望着楚琳灵叹道:“小姐,你这是何苦呢?”
楚琳灵一听,顿时脸色红涨,怒道:“还不是你出的什么鬼主意,弄得现在他都人落在卓夫人的手里了。”
雪儿小声辩道:“我又怎么会知道卓夫人会打他的主意。”
楚琳灵道:“你还说!你当日跟我说的只是说他有我们家的九转心经,哪知道你放出去的风声却说他是我的情……我的什么人!这要是被杨大哥听到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说到最后一句时,脸上略带羞色和恼怒以及那一丝担忧。
雪儿低声道:“雪儿的本意是,江湖上都不认识杨公子,说杨公子身上有经书也没有多大用处,反正他是去救殷公子的,如果江湖上知道殷公子是小姐的……是我们的人,怎么说也会卖点面子给我们的,就不会对殷公子不利,就算有什么图谋也会有所顾忌,这样的话,杨公子就更加不会因为救殷公子而出什么状况了。如果他心中在意小姐的话,看见殷公子没事了,说不定会直接改变主意去金陵也不一定,然后小姐你再和他说说,不就什么误会都揭开了。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杨公子的安全,哪知道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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