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现场会达某出风头 镇党委杨迪排众议_玉泉湖畔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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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现场会达某出风头 镇党委杨迪排众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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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么这个错误,那个不宜的。我历来不喜欢长篇大论,在临江干了几十年了,我对这里是有感情的,对这块地方是熟悉的,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心中是有数的,哪件事搞得,哪件事搞不得,难道说我还不清楚——?难道还要谁来给我上课?临江,是全区所有乡镇最大,人口最多,经济最活跃,同时又是离县、离阳春市最近的老镇。深圳原来不也是一个小小的集镇?现在都建成南方最有经济活力的中等城市了,我们建个小小的接待楼还这么啰里巴嗦,我看将来这里还有可能变成城市中心哩!到那时你是不是要去投河?”

杨迪辩解道:“投河?现在就有哇!有一个养殖场,前一天菜农打农药,晚上一场雨,把菜地和几瓶没用完的农药冲进他的鱼塘,结果,第二天鱼全部死光,承包人一夜之间一贫如洗,只好去投河,要不是被人及时救起,就酿成了一场悲剧。”

姬镇长说:“这只是个别现象罗,不能以偏概全。”

杨迪说:“这说明大家手里钱并不很多,赔不起。我所知道的,还有一部份企业效益也并不怎么好,有的需要政府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何哲又打断他的话说:“这种情况任何时候都会有,临江的镇办企业都象你说的那样,县委还到这里开甚么现场会?没有远见,没有眼光,就谈不上领导。群众手里没有钱,那一栋栋小洋楼是怎么竖起来的?”说完,脸一沉,趵着二郎腿抽烟。

达希闽把杨迪的话原原本本地记录在卷,他平时不怎么发言,尽管还不是临江镇领导班子里的成员,但自从有机会参加镇党委,或镇政府的会议作记录以来,他就认真观察—在临江究竟谁说了算?通过对一些重大事情的决策,他注意到,老资格的何哲还是临江的老板。什么政府抓经济,党只管党,不是那回事儿,党领导一切!书记就是一家之长,而镇长决不等于家长,就好象丈夫不一定当家一个道理,从上到下概莫能外。至于镇长和其他副手,都只有听命于书记的相对权力。据说,这是“文革”期间批判苏联“一长制”的结果。达希闽认为,民主是手段,集中才是实质;群众路线是形式,不做群众的尾巴才是关键。他认准一个理儿,那就是当官要当一把手,跟人只跟真正掌握实权的人。

这时,达希闽正坐在靠墙边的桌子旁作会议记录。只见他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何哲,又看了看杨迪,插了一句说:

“现在的临江,能找出一间茅屋,可说是难得的古迹呀!生活方式也要因时而异嘛!”说完,又看了一眼杨迪和何哲,刚准备回过身继续作他的记录,只见杨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哼!俨然的。”

达希闽不敢面对杨迪那犀利的眼光,心里直打颤,这家伙真是心如铁石,气若风云啦!脸一红,赶紧低着头在记录本上划着。

何哲说:“既然是会议,都可以谈自己的看法嘛!”这话显而易见是征对杨迪的。

姬镇长听出了何哲的意思,于是说:“从临江的地理位置,经济发展的前景,以及镇政府的形象等方面看,我认为建所好一点的接待宾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宾馆建起来后,既可以对内接待,也可以对外营业,同时,还可以搞点休闲配套工程,如饮食、娱乐、以及钩鱼等什么的,以楼养楼嘛!况且,镇政府也有这个财力,只是在规模上可以考虑小点。”

何哲对镇长的发言基本是满意的,他别开规模问题,对建楼的必要性肯定地说:“说得在理,城里人平时还需要来乡下踏青钓鱼哩!我们就给他们创造一个环境嘛!赚他们的钱,以楼养楼。特别是要把临江的形象树起来,说到底,这是一项意义重大的形象工程。”说完,看了看大家,也不理会杨迪,最后说,“如果没有什么别的意见,那就这么定了。”这时,也有几个副镇长、副书记大声附和说:“不搞就不搞,搞就要搞个档次高点的。”“对!起码五十年不落后。”杨迪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发言,眼睛亮亮的。他深深地感受到,正确往往是孤独的,在不被人理解的时候,遭遇的是冷嘲热讽,甚至无情打击;权力有无限地号召力,它可以由一人的错误,扩展成全局性的错误,人们还在错误中振臂欢呼。他无奈地抽着烟,看着这些处在极其兴之中的人们,暗自嗟叹:嗯!难怪有人说,事物之间的细微差别,可能导致对人类的责难呀!这就是现实。未来又会如何?只能拭目以待了。

达希闽歪着头暗暗瞟了杨迪一眼,边记录,脸上边偷偷地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会议最后,有关工程的几个具体问题也商定一个初步意见。书记和镇长你一言我一语,一唱一和,把他们平时在一起议论的拿到会上,便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意见。地点就建在玉泉湖畔。具体选址、造价、规划等,由原来的党委副书记,现在的刘驰副镇长牵头,达希闽当助手,先拿出一个方案,送镇委和镇政府审批,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直到会议结束,杨迪才清楚,原来乡镇领导开会,是想到哪里就开到哪里哟!

开完会,多数干部都在食堂就餐。杨迪心里很不舒服,打算回家吃饭,他不想到食堂看见他不愿意看到的人们。他推着单车,刚走出机关院子,迎面碰上阳阳捧着一包草梅,边吃边走了过来。她笑嘻嘻地递给杨迪说:“吃吧!刚摘的,洗干净了。”杨迪稍停住脚步,毫无表情地低头看了一下阳阳的手中,迅速抬起头看着前方,说:“不吃!”骑上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嗳——!你中午不在这儿吃饭啦?”杨迪也不回答她。阳阳看着走远了的杨迪的背影,生气地说:“这人,咋这样?”赌着气往院子里走,嘴里念着:“不吃就不吃,好象人家非赖着你吃不可呢!”这时,达希闽正好拿着碗,跟随何哲说说笑笑往食堂走。达一抬眼见了阳阳,忙对何哲说:“那不是阳阳吗?”随即喊着“阳阳——!”便轻快而亲热地走了过去。谁知,阳阳象什么也没听到,连斜眼都不望他一望,径直向办公楼走去。达希闽呆呆地站在阳阳才路过的那儿,一会儿看着这边停滞不前的何哲,一会瞅瞅阳阳的背影,干咽了一口唾沫,直到目送阳阳上了楼,进了播音室,才挪动那象是被泥巴沾住了的脚步,低着头先后与何哲走进食堂。

阳阳回到播音室,将手中的草梅往桌子上一扔,连手也不洗,便爬在铺上暗自伤心落泪,直到听到楼下有人议论说:“今天中午怎么没放广播?”才揩着眼泪,接上电源,继续中央台的午间新闻,一直心绪不宁地焦急地等着杨迪下午能来看她。

副镇长刘驰是个从家门到学校门,再从学校门到机关门的典型“三门”干部,实践经验少,他学的也不是工民建专业,要他负责基建工作,心里没有底。达希闽虽说也不很内行,但毕竟和一些基建包头打了几年交道,最尽又在为何哲建私房中摸清了一些套路,因此,他心中还是有点点谱,而且还有点跃跃欲试和痒痒的感觉。他开始并不摸刘驰的底,以为刘是领导,一定很在行,加上他又是刘驰提议把他从下面调上来的,除了对他倍加尊重外,还格外地谨慎小心,唯恐出现当时最时兴的一句话,将他从哪里来还哪里去,岂不鸡飞蛋打?刘副镇长把他叫到办室商量,达希闽很谦虚地说:“我一切听镇长的安排,您叫我干啥我就干好啥。”刘驰说:“那可不行,这件事你得挑主梁,我分管的那个摊摊大,事情多,怕顾此失彼。你比我超脱些、工作也单纯,下一步,你要把主要精力放在这件事上。”刘副镇长的话是实在的。他虽然在达希闽面前没有说自己不懂,但这几句话,就使达希闽非常高兴。达自参加镇委、镇政府关于要建接待宾馆的会议后,朝思暮想的就是这个结果—独立操作。他看着刘驰,心里琢磨着,简直是个书呆子,一个十足的书呆子。一个小小的镇,搞这样大的投资建设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油水足得很啦!你就这么轻松地交给我——?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这几年,他看到从事基建的包头们,哪个不是香车宝马小姐洋房的阔爷了,要不何书记建楼房,他们哪能那样慷慨?就是那些负责基建的干部甚至领导,哪个又不是被贡得肥肥的?虽然,城里也有些干部甚至大头头栽了跟头,可乡镇这一级谁又能管得着?……。

“这样吧,你先搞个计划,我忙完这几天和你去出一下。我的意思到江浙那边看看,据说他们那里村一级都有宾馆。参观参观人家乡镇这一级的接待宾馆,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规模,要不心中没有底怎么搞?你看呢?”脸上正泛着红光的达希闽,被刘副镇长这一问,立即回过神来,忙说:“好好好,还是您想得周到,是应该出去参观一下,要不心中确实没底,我听您的安排,听您的安排。”

从这以后,达希闽对何哲的别墅建筑工地去得更少了,由鲍世哉一手操作,他只原则地要求鲍世哉注意质量,降低成本事宜,主要精力放在了协助刘驰筹建接待宾馆上。考虑到近期要准备去江浙参观,有些技术方面的问题还得找世哉提示一二。他在鲍世哉请他吃饭时,有意向鲍透露了这件事。鲍给他谈了一些看法后,提出要承接这项工程。此时的达希闽从口气到语调,都有点异乎寻常了,他不置可否,说:“你不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目前,你就是只有跟我把何书记这栋楼搞好,其它的事你不要想。”世哉一听达希闽这个口气,觉得挺不是个味道,他今天咋这样?可能这小子对这个项目有一定把握了,不然他不会这样神气,可也不要对我这样啦!心理骂道:“真他妈的官升脾气长,还没有撑握什么了不起的大权,就忘记被别人指背影子的时候了,杂种!”他不想当面得罪他,毕竟自己从起步赚钱,到成家立业都是他一手扶起来的,他现在手上有权,以后还得靠他呢!一想到有工程可做,心里痒痒的。管他呢!只要有钱赚,就是吃几把鼻涕又算得了什么?世哉脸上仍旧堆满了笑,他端起酒杯对达希闽笑逐颜开的说:“我什么也不想,有达主任给我安排,我去操那份空心干啥,我鲍世哉就有这份宝命,没有你闽哥,我还不是在村里摸牛屁股。来!吃酒吃酒。”说完,和达希闽碰了一下,便一口干了。达希闽再精明,也不是世哉肚子里的蛔虫,反倒觉得这位老同学一直是这样憨厚得可爱,与他那畜牲父亲绝缘两样,那个阴影又在眼前闪了闪。对于自己刚才的语气态度有什么变化,就更没有察觉到,感觉还不错。心想,你鲍世哉过去对我是还可以的,但我的困境并不是你给摆脱的,而我却把你给养肥了。刘邦就是刘邦,牛娃就是牛娃,我达某人咋能和你平起平坐呢?算你跟着我暂且走点运,至于……。这个工程就是要你搞,首先也得叫你在我面前服服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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