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中午被杨迪无意冷落后,心情一直不好。俩人自接触以来,还从未出现过这种现象,阳阳与杨迪虽说都是初恋,俩人也都是认真地。阳阳把过去依赖父母的那份感情完全转移到了杨迪身上,尤其是惶恐不安时总想到他身边去寻求帮助,获得慰藉。那天中午杨迪因开会讨论建宾馆的事情绪不佳,一时疏忽,致使阳阳还在难过。生性倔犟的阳阳,也不主动找他聊聊,解开心结,总觉得是杨迪对不起她。而杨迪并没有把那天中午的事放在心上,由于为建大楼的事与大多数镇领导的看法相对立,他不愿意呆在机关,一有空便往他的灵芝培植基地跑,不想见到那些不负责任,随声附和的人们,而最使他反感的是,达希闽溜虚拍马,煽风点火,激起何哲坚持自己的观点,使得这么不合时宜的工程既成事实。同时,对何哲摆老资格,听不进别人的意见,尤其是每次我杨迪发言,他不是不屑一顾,总是把我顶得壁上很不理解,我到底怎么啦?这些天来,杨迪比较沉闷。想和阳阳说说话,又怕扯到她父亲。从基地回来,他也发现阳阳总是低着个头,沉默寡言没有一丝笑容,也不理他,不免回想那天中午自己的行为有些过份,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这天,杨迪吃完晚饭没有马上回家,故意踱留在办公室看报纸磨蹭,等阳阳做完节目,听到广播停了,瞅准阳阳往院子外走时,他骑着单车赶了上去。“阳阳!”阳阳知道是杨迪跟随来了,她在下楼时故意看了看杨迪的房间还亮着灯,后又听到关门声和单车铃铛声,心里咚咚直跳,只想杨迪追上来叫她。这时,听到杨迪真的叫她,又故意装作没听见,头也不回地往前走。“阳阳!”杨迪以为他真的没听到,又稍稍放大了一点声音喊了一句。阳阳回过头来勉强笑笑,马上又收回了笑容,眼睛望前面慢慢走着,说:“嗯!是你哟!大忙人哪!这几天去哪儿啦?咋现在才回家?”
“等你呗!”杨迪微探着个头,嘻皮笑脸地边跟阳阳走,边摇着单车铃铛说。
“等我?是吗?哼!领当不起呀!大镇长,大忙人呐。”她象是在生气的说着,可脚步则放慢了。
“还在生我的气呀!”
“岂敢啦!我是在生草梅的气哩!早知道,我应该把它扔进潲缸里去喂……哼!都甚么日子啦?还记它干啥呀?”阳阳说着眼眶湿润了,抬头看着远处仍慢慢地走着。
杨迪跟了上来,轻声地说:“记记也好,那是个教训。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要迁怒于人,那是不道德的。”
“你说谁呢?”阳阳停住脚步问道。
“我还能说谁,说我自己呗!”杨迪干脆停下单车,眼望别处,从口袋中摸出一支烟来抽着,显得心事重重。
“怎么,你抽上烟啦?”阳阳看到杨迪很伤感的表情,感到很诧异,心也已经软下来了,紧接着又问“咋啦?能不能说给我听听?”她的声音温存而柔和。
杨迪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说:“工作上的事,也没什么。”
“和我父亲?”
杨迪沉吟片刻,说:“也不全是。”
“不全是那就是嘛!还有谁?”阳阳象是要刨根究底。
杨迪听阳阳说过,她父亲曾经要她和达希闽谈朋友的事,这时候把达希闽说出来,反而怕阳阳觉得自己太小气,于是说:“算了,也许是你父亲的选择是对的。”稍许停了一会儿,两眼望着前方,又补充一句说:“不过,宁可红面,也不可黑心。”不料,这句话引起了阳阳的警惕,她追问道:
“到底是咋回事儿,你今天一定要说清楚。”
“你父亲坚持要在临江的玉泉湖修一栋宾馆。”杨迪犹豫了一阵,想敷衍过去。
“这我知道,你肯定还有别的啥事儿。要不然你这几天不见人,一回到镇上又总是板着脸干啥呢?你呀?平时看你挺男人的,现在咋就象个女孩儿?这几天还见不到人,你这样,叫人真难受!”说着眼圈就红了,使劲扭过头去。
杨迪听了这话,一股暖流涌上心来,自己这几天的情绪她都注意到了,而且还这么细心,自己连续几天也没上楼去看她,实在过分了点儿。看着眼前这个倾心于他的女孩,想想自己的处境,又觉得在慢慢地远离她。于是,心事沉重地说了句:“这几天,我人虽在灵芝基地,脑子里也总是你的影子。嗯——!我算啥?那姓达的才是你父亲的红人啦!”
“嗬——!说了半天,我道是谁呢?是他呀!他算个什么东西,这也值得你和他叫真儿吗?”阳阳满不在乎轻松地笑了起来。
杨迪看了看天真的阳阳,摇了摇头苦笑道:“阳阳,你太单纯了,事情可没那么简单哪!往往那些矫情干誉之人,是能够逞的!尽管只不过得逞一时,可遗害无穷啦!”
阳阳仍然不觉得有什么严重的,边走边回过头看着杨迪,俏皮地说:“看你这个镇长当的,你只比我老爸差这么半个指头呀!咋就怕一个跑龙套的走狗呢?再说那黑狗子是个啥玩意儿,他咋能跟你比呀?书呆子!”
“黑狗子确实是条狗。”杨迪悻悻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