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你把这个人的衣服扒下来。不要让衣服沾上他的血。”她伸出葱指,指向那个小胡子。向宁就是一愣,随后看她的眼神甚是凶狞,只得蹲下去扒衣服。
“已经沾上点了。”
“那你就注意点。”向宁双手有些抖,这种事情自己没干过,此时小胡子身上还有余温,他想尽快扒掉,不然一会儿人冷了就更害怕了。手仍不停再抖,他下定决心,突然手劲变的大了,几下就剥掉外面的。
“就让你拨外衣,谁让你拨里面。”那女子赶忙把头扭过去,向宁随后才明白过来,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把衣服递给这个女子。女子接过之后,向宁又把自己的钱袋拿出来,“这是小人的一番心意,将来女侠住店留宿,能吃住的好些,好为我们这些百姓伸张正义。”不经意间,这个女子左手食指碰上了他的食指,这手真是好看,浅细的手指,素色细嫩的手背。他没看到手心里的茧。
“你这小子油嘴滑舌的,好了,走吧。”她心下喜悦,自己冒死进入祁山,被人发觉,算上这两个无名小卒,已经杀了二十余人了。现在从山里九死一生出来,换上这身衣服,只要进了天水城,就算是安然无恙了。
“那姑娘咱们就此别过,小的祝您武艺超群,侠名贯九州。”
“好了。”
向宁扭头迈步就往前走,恍惚间。石敏突然从眼前二十步地方的半人高的荒草丛中跳了出来,好像突然出现的诈尸一样,只见他右手啪的一甩袖子,随后耳边就觉得一阵风过。看他样子似乎在发暗器,可人明明站在眼前,暗器怎么会从脑后往前飞过呢?
奄忽间,石敏整个人影鬼魅般往前飘了过去。向宁明白了他原来一直躲在这里,暗中保护自己。无瑕多想,又抱头伏在地上,两个人都是使暗器的人,保不齐手一歪,自己就挨上。又听得一声身子栽倒在地上的扑通声,向宁扭头看了一下。女子已经栽倒,随即石敏在她身上点了几下,心想这就是点穴之法吧。
原来向宁刚一转身她就抖手挥出袖箭准备杀人灭口,只是石敏见状只是先发制人甩出支针去,她见得对方乍现,赶忙避过,瞄准向宁后脑的袖箭才歪了。石敏怕她再发暗器,并且人已然受伤,于是最快速度欺到她身,两三招手掌就拂中对方受伤的左肩,这女子才受伤被制。向宁走到她身前,手指指着她说不出来话。然后低下去就摸她身子,姑娘一阵惊慌,不过他只是摸到她腰间,把钱袋拿了出来,然后又放入怀中。他气昏了头,说道:“这种人就欠杀。”
石敏笑道,“那有刀。你随便。”向宁看了落在地上的那两把刀,随即指着女子说道:“都是疯子,一样。”
“姑娘显然是冒死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又受了伤,不过刚才伏在那里那么久,一击致命,这手段和隐忍让我不得不佩服。”
“二品高手。”女子叹了一声,“我也佩服得很。”
“你是哪个门派的。”石敏问道。
“看先生口音也是洛阳人,什么也不知道。门派的事情恕我不能说。”向宁看了一眼她的眸子,她在看着石敏,可是觉得似乎在瞪着他。神情有些像被捉住的小鹿一样,不安害怕又有些隐隐的愤怒。他突然觉得很是可怜。随后想到对方只是把自己视同草芥一般想杀就杀,又有说不出来的厌恶。石敏对着向宁说道:“这个人没用了,就任你处置吧。”向宁看了一眼石敏,“先生……真的让我处置吗。”
“恩,你让她生就生,让她死就死。”向宁从没有这么握过一个人的命运,顷刻间他觉得这个女子整个都在自己手里一样,他用清澈的眼睛望着她,眼神没有仇恨,没有别的,似乎只是一面如水的镜子。她看着这双眼睛,觉得很是迷茫,生死已经度外了。只是这眼睛看不到仇意,色心,贪婪还是别的什么,就是这么清澈。她突然认识到这个少年不是个商人,因为眼神看不到一丝世俗的欲望。她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
“石先生,你放了她吧。”向宁呆了很久才说道,“我也仅能做到这些了。狼能吃掉自己的同伴,可是人从来没有吃过人。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不杀手无寸铁的人,也从没打过女人。虽然觉得没什么用,我还是想对姑娘说,这些武人不说了,可是下次当你看到我这样的手无寸铁的人,他们没有石先生这样的保护他们,请你想一想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有家庭。希望你珍视他们的生命,也珍视你的生命。生命对每个人来说只有一次,很宝贵,应该干点有意义的事情。”
石敏知道自己旁边这个同伴又在犯痴病了,在太傅府的时候每天那帮仆人嘴里最多的就是小姐院子里的向宁今天干什么了,闯什么祸了。干的那些事情只能用愚蠢来形容,今天总算亲眼见到这个人有多蠢。他摇摇头。
“好了,我这个人可能嗦些。总之就是希望姑娘能够少杀无辜。”
石敏看到有一匹神骏的马竟然从山脚下往自己这半扇间狂奔而上,这马高大非常,像是塞外的马,通身赤红发亮。而坐在马上的那个人持着一柄长刀像是上阵的武将,方向正是朝自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