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光悲鸣一声,飞速奔走,很快便摆脱了那群杀手,傲浅只是哭着大喊玉清扬的名字,她无法从吉光身上跳下来,吉光的速度也不允许她跳下去。
玉清扬看到傲浅走后,没有了后顾之忧,反倒大胆起来。他拔出恽霖剑,将杀手们一一杀死,立时碧血横飞,哀号遍野。刚才数百的杀手,如今已变成满地的尸体,而玉清扬也消耗了大量体力。他用手支撑着剑鞘,单膝跪地。过了许久,他渐渐抬起头来,因为他感觉到一股凌厉逼人的杀气正在向他靠近。
他勉强站起来,一个已过不惑之年的男子站在他面前,虽已年长,却依旧容光焕发,他对玉清扬道:“果然是有点本事,否则我星月夜也不必如此劳师动众来铲除你!”
玉清扬笑笑,道:“没想到我玉清扬如此声名大噪,竟引来这么多人,不知阁下是哪一位?”
那男子底气十足,掷地有声地念出三个字:“奚子星”。
玉清扬依旧在笑,道:“不料我玉清扬面子竟如此之大,就连星月夜的首领也亲自来对付我。”奚子星,武功高强,内力深厚,裂缺掌为其一绝,出掌时,如电光从云中决裂而出,故称裂缺。中掌者也如受到雷击一般,疼痛无比,玉清扬心想:看来今天这一掌是躲不过了。
果然,奚子星一掌打在玉清扬的右臂上,这一掌让他飞出了三丈外,封住的穴道也被震开。右臂本已中毒,再加上这一掌,他差点痛得晕过去。
奚子星奸诈地笑道:“这一掌滋味如何!刚才我只用了五成的功力,现在就让你尝尝十成功力的裂缺掌!”说完,奚子星向玉清扬冲过来,玉清扬此时已毫无招架之力,他本已万念俱灰,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一个黑衣蒙面人冲了出来,救了玉清扬,他转头对他道:“快点走!”玉清扬看到他的眼睛,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玉清扬一直跑,由于受伤过重他已无法施展轻功,他只能一直向前跑。他用左右捂住剧痛的右臂,他的右臂一直在流血,那些鲜血一滴滴流淌在剑上,早已浸过了恽霖剑。此时的他已气若游丝,他的眼前闪过许多人影:哥哥、文煊、若烟、傲浅……最终他还是体力透支,倒在了地上。
他无力的躺在地上,几次尝试想爬起来,却都没有成功。最后,他终于放弃了,不再挣扎,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祥和,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森林中。小鸟在树枝上歌唱,婉转动人,树叶也在微风的吹拂下翩翩起舞。他的心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平静过了,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与血液流经身体的声音。他不敢闭上眼睛,他怕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太阳开始西下,阳光变得很柔和,一点点射进他的眼睛。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支撑下去,他无力的闭上眼。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一个清丽的粉衣女子慢慢向他走来,然后一起渐渐模糊,直到变成一片黑暗,失去了知觉。
玉清扬昏迷了整整十天才醒过来,他刚刚勉强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身边坐着一位粉衣女子,正是在森林中见到的女子,她动作轻柔地给他换药。那女子见他已醒,惊喜地笑道:“你终于醒了!”
玉清扬渐渐恢复神志,勉强将嘴角上扬。他没有问她任何问题,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给自己包扎完伤口。那女子抬起头,轻轻地对他道:“你的伤已无大碍,只要好好修养,很快就能复原。”女子温柔地笑笑,转身走了出去。
他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小木屋,屋内布置得很朴素,其中一角摆放着一个大药柜,旁边堆满了医术。玉清扬问到了浓浓的药草味。他向外张望,那女子正在晾晒药草,她看起来很娇弱。这间屋子里只有一张床,这些日子真是难为她了。玉清扬想要坐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右臂的伤口,伤口重新裂开渗出血来,他不禁痛得大叫。
那女子闻声而来给她重新包扎好伤口,语气中略带责备,道:“你现在还未痊愈,不可以乱动的。如果伤口再裂开就好不了了!”
玉清扬脸色苍白,斜倚在床角,对她笑笑,女子莞尔而笑,道:“你叫玉清扬对吗?”
玉清扬点点头,并未感到惊讶。她接着说:“我叫刑天舞!”
玉清扬终于开口说话,道:“那么刑风是?”
“是我的祖父。”她回头看了看那个药柜和那些医术道:“它们都是我祖父留下的。”
玉清扬十分仔细的观察她。粉状玉琢,皓齿朱唇,双瞳剪水,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就是江湖第二大美人,刑风的传人——刑天舞,怪不得医术如此了得。玉清扬关心地问道:“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她点点头,道:“四年前,家父逝世后,我就一个人住在这里。”眼睛里尽是孤单与落寞。刑天舞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就端了一碗药进来。她用勺子喂玉清扬喝药,药很苦,但他很快就喝完了。他心里本有许多疑问,却欲言又止。
刑天舞慢慢扶着她躺回床上,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地道:“你今天不宜说太多话,好好休息,有事明天再说吧!”玉清扬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玉清扬还没睁开眼睛,就闻到了清新的药草味。他睁开眼睛,刑天舞已经准备好早饭,他的身体逐渐好转,也渐渐有了力气。吃完早饭后,就坐在床上和刑天舞聊天。
刑天舞坐在他的身旁,道:“我知道你有事情要问我,你说吧。”
她笑笑,玉清扬开门见山地问:“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刑天舞开始回忆:“十天前,我下山寻找一味药材。路过一片森林时看到你气若游丝的躺在地上,右臂流了很多血,浸满了整柄剑,还中了巨毒,于是我就先帮你止住了血,包扎好伤口。还好宇文公子及时出现,我才能把你带到这里来。”
玉清扬自言自语:“果然是文煊。”
刑天舞接着说:“我从他口中得知了你的身份。”她留心观察玉清扬的表情变化。
玉清扬点点头,道:“你救了我的命,我本就不应该对你有所隐瞒。”他坐直身子,郑重的对她道:“我叫姚远昕,易名为玉清扬扮作男装只为方便行走江湖。”
刑天舞问道:“那我叫你远昕好不好?”
玉清扬笑着点点头。
从那以后,玉清扬每天都会将他从离开家到负伤这段时间的经历一点点讲给她听。
她听得很专注,并不是提出自己的疑惑:“你只有十七岁,又是女孩子,怎么下得了手杀那么多人?”
玉清扬面无表情,但眼睛中射出的寒冷让刑天舞有些畏惧。他冷冷地道:“人一旦踏入江湖,就只有两种选择:杀人或是被杀。”他的眼神渐渐柔和道:“其实没有人愿意双手沾满鲜血,只是被形势所逼,你知道吗?”他看着刑天舞的眼睛,道:“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已经隐居。但是仍有人想要打败我爹来提高自己的地位,为此他们不择手段。记得有一次,我和哥哥还有文煊在雪茸阁外玩耍,有人竟想用我们胁迫爹和宇文伯伯。后来我们三人就合力把他杀了,那是我们第一次杀人,本来我们不想杀他的,可是他苦苦纠缠,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他满脸无奈,“那一年,我只有五岁。”
刑天舞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玉清扬经常向她谈起家里的事,特别是他的哥哥和宇文煊。有时刑天舞也会想姚远晰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或许跟玉清扬很像吧!玉清扬在刑天舞的悉心照料下一天天好转。